透过雨帘,她又看到坐在繁复轿辇上仪态万千的女子,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带着华贵,而自己的存在,却似为这倾世华贵染上一粒泥泞。

    “一个名分而已?你可知道这一个名分,足以让我成为满京城的笑柄?”盛知婉指甲嵌入掌心。

    当初,她为了求一道赐婚圣旨,在紫晟殿外跪了三天三夜,甚至,不惜绝食以死相逼。那时祁国公府早已落魄,连架子都不剩,所有人都笑她堂堂公主只知情爱、为了一个男人失智。

    可她不在意,只在意他。

    而结果……

    也的确可笑!

    祁书羡闻言不赞同的蹙眉:“名声而已,怎能跟人命相比?”

    “呵,”盛知婉看向他身后的孟央,“你呢?如果我给你一笔银钱,保你后半生无忧,你还要做他的妾?”

    她声音不算大,语气也并不针对,但就这一句话,却仿佛让雨中的身形似受到了千斤重锤一般,晃了好几下才站稳。

    “我……不、民女……民女求公主开恩,民女已经失身,若是不能嫁给他,会被父亲和家人们打死的。”

    孟央小脸惨白,咬着唇跪在雨中。

    盛知婉垂下眸,“既如此,浣竹,去请宋太医配一副绝嗣药送来。”

    孟央闻言猛地抬头。

    祁书羡也脸颊绷紧:“知婉,何至于此?”

    “怎么,不行吗?”盛知婉侧眸:“一个名分而已,你日后又不见她,再加一层保障,有何不可?”

    孟央下意识看向祁书羡,泛白的指尖泡在淅淅沥沥的雨水中,不自觉微微攥紧。

    盛知婉扫到这一幕,唇角翘了翘。

    上辈子,她并不知道孟央有孕,在浣竹的劝说下同意祁书羡纳她入府,祁书羡也如方才一般,许下绝不再见孟央的屁话!

    可结果呢?

    五个月后,已快临盆的孟央产下一个死婴,祁书羡双目通红闯入她的院子。彼时她正在午休,被夫君指着鼻子骂毒妇,她才知道,孟央被浣竹推下水以至受惊早产。

    浣竹是她的人,又口口声声是为了她,所以,最后反倒她这个毫不知情的人,背上了善妒狠毒的骂名。

    盛知婉想到这尤觉好笑。

    见祁书羡脸色难看着不说话,她又问了一遍:“世子觉得不可以吗?还是……”

    她笑了笑,语气轻慢:“其实这位孟姑娘早已有孕,你们瞒着我,只是想等到瓜熟蒂落,我不得不接受?”

    祁书羡有些错愕。

    他没想到盛知婉居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但既然她自己戳破,他也不必再为了她的感受隐瞒,他点点头坦然承认:“是,孟央的确已有三个月身孕,所以无论如何,哪怕以军功相抵,我也会对她负责!”

    “所以你站在这,与其说是求我原谅,实际是在逼我答应?甚至还想瞒着我,让我不得不接受你跟别人的孩子?”盛知婉看着他。

    祁书羡蹙眉:“我也是为了不让你伤心。”

    毕竟,盛知婉有多爱他,在意他,祁书羡很清楚。

    “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给世子和孟姑娘撑伞!”忽地,一道声音自外传来。

    一个面容娴雅、纤细瘦弱的妇人身后跟着好几位嬷嬷和婢女,快步而来。

    “母亲……”祁书羡看到来人。

    祁国公夫人崔氏心疼地看他一眼,立刻示意身旁的嬷嬷将披风披到他身上,又心疼地看了脸色苍白的孟央一眼:“可怜见的,一个有伤一个有孕,居然还要在这让人搓磨!你也是,都是要当爹的人了,怎么还分不清轻重缓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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