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婉听着只是笑了笑。

    大理寺牢房内。

    祁非嫣缩在角落。

    这已经是她被带进来的第五日,这五日,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老鼠。老鼠爬过脚背的感觉,到现在想来都毛骨悚然。

    可这已经是所有恐惧中最微不足道的……

    就在今日,她还听关押他们的牢头说,陛下要将他们斩首。

    斩首啊……

    祁非嫣眼珠子终于动了一下,那得是什么样的场景?

    她连想都不敢去想,又怎么可能被斩首?

    她可是堂堂国公府嫡女,就连公主,以往也是被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怎么,就落得这种下场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哦对了,是从书羡带回了孟央开始,盛知婉突然就变了。

    她不再听话,不再唯唯诺诺,予取予求,甚至,还要将从不过问的嫁妆再要回去……

    若不是她非要要回嫁妆,自己怎么会被夫家嫌弃?

    自己又怎么会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几两银子,铤而走险?

    是了……是盛知婉,都是她!若不是她,自己不会落得这种下场!都是她!

    就算斩首,也该是她盛知婉斩首,自己怎么能被斩首?

    不可能的……定然,定然是那牢头在吓唬自己。

    祁非嫣又往里缩了缩。

    就在这时,几道脚步声传来,祁非嫣原本没听见的,这里实在太吵了,每时每刻,都有男子歇斯底里的声音。

    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她连眼睛都不敢乱看。

    直到一道带着哭腔的,熟悉的声音传来,祁非嫣才茫茫然抬起头。

    “……母亲?”她嘴唇蠕动。

    崔氏眼泪如同断线珠子一般掉下来。

    “母亲!父亲!书羡!书朗……”祁非嫣眼中迸发出亮光,她颤颤巍巍扶着墙站起来。

    “你们是来接我出去的吗?”

    “母亲我受够了,我再也不来这里了……”祁非嫣隔着铁栏抓住崔氏的手。

    崔氏哽咽着,望着瘦了一圈,几乎看不出原本面目的长女:“嫣儿……我的嫣儿……”

    “母亲,您快别哭了,先将我放出去。”祁非嫣着急坏了。

    她出去后必定要先好好洗个澡,洗掉这一身的臭味、脏味。

    对了,她还要去找那两个害得自己牵涉到私盐中的人!找到他们,弄死他们!

    若不是他们引诱,自己怎么会受这等罪!

    还有那些胆敢把消息卖给自己的人,也都要处置了!

    祁非嫣心中想着。

    然而除了崔氏在哭,面前其他人谁都没有说话,祁国公用痛心疾首的目光看着她,向来沉稳的目光,也带着红。

    “嫣儿,”他开口,有些哽咽:“你好生用些吃的。”

    他说罢,崔氏连忙擦泪将带来的食盒一只只放在面前的地上,打开。

    “对……对,先吃些东西。”崔氏拿起筷子,亲自夹着隔着铁栏送过去。

    祁非嫣僵住了。

    什么……什么意思?

    “母亲,我不要吃东西,我要先出去。”吃东西,出去吃也可以。

    再说她这么脏,怎么好吃东西?

    “长姐!”祁书朗咬着牙:“你出不去了。”

    “什么?”祁非嫣看向他。

    祁书朗抿唇不说话。

    祁非嫣又看向崔氏和祁国公,崔氏只顾着哭,祁国公错开视线,叹了口气。

    她只得看向祁书羡。

    对祁书羡,她还有怨。

    若不是他非要去府里找自己拿嫁妆,自己也不会如此!

    见她目光看过来,祁书羡心中难受:“长姐,陛下已经下了旨意,此次参与私盐买卖的……一律……明日,处斩。”

    “……”祁非嫣脸上的表情僵滞住。

    明日,处斩?

    怎么可能呢?

    她可是国公府嫡小姐?处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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