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气磕了十多个头,黄天赐也没发一言。

    此时太姥只是诡异的站在原地,家里女性就缩在一起吓得几乎晕厥。

    门口的树上突然扑腾飞起几只黑鸟。

    黑鸟飞过,我太姥将头调整回正常的位置,一瞬间就来到我爷面前,伸出枯槁的双手死死掐住我爷的脖子。

    “爸!我跟你拼了!”

    我大爷挥着手里的棍子就要往太姥身上抽,太姥猛的转头,

    一双眼珠子就这么被她瞪了出来,掉到我大爷的脚面,我大爷立刻呆若木鸡,动弹不得。

    “姥啊姥啊,快松手吧那是您姑爷啊!”

    我妈想去救我爷,可浑身瘫软,站都站不起来。

    太姥却听到了我妈的哭喊声,机械的扭动脖子用两个黑漆漆的眼眶看向我妈,

    手中咔嚓一声,竟然硬生生扭断了我爷的脖子。

    “啊!!”

    我爷被太姥随手往地上一摔,地上就被砸出个浅坑。

    太姥踮起脚尖朝我们走来,我爸绷不住了,大叫一声一把抱住太姥,嘴里拼命大喊让我们赶紧跑。

    大娘也想带我们跑,可她们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依旧推不开门。

    “快来人呐二华子!赵大哥快来救命啊!”

    我妈已经快吓抽了,开始大喊住在左右的两户邻居。

    很快西院赵大爷家亮了灯,可几乎一瞬间灯又灭了。

    我看着太姥像白骨精一样的手爪子一把按在我爸头上,

    五指收紧,我爸头突然就像西瓜一样爆开,温热的红白色液体崩到我们面前,我妈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过去。

    “阿巴阿阿阿……”

    我不知道我妈是死是活,可我爸指定活不成了,能看到的地方好像都洒满了鲜血,一时间我眼泪鼻涕尿哗哗往下淌,

    我看到墙根底下有几块砖头,爬着过去捡起一块就往太姥身上砸。

    只可惜我力气太小,砖头只扔出去一米,却成功引起太姥的注意。

    也许早就应该叫她恶鬼。

    我依旧拿砖头朝她的方向扔,恶鬼淌着血的嘴角挂着阴狠的笑容,

    直到它到了我的面前,我才看清它的脚尖根本没着地。

    它像拎小鸡崽儿一样把我提溜起来,张嘴就要咬我脖子,腿上却重重挨了一板砖。

    恶鬼被我大爷用砖头拍倒,我掉在地上,我大爷赶紧挡在我身前。

    “爸——”

    “当家的——”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声,我大爷的身体在我面前被一分为二。

    鲜血溅到我的脸上,嘴里,到处都是。

    “我杀了你!”

    我还没回过神,我哥嚎叫一声捡起砖头又冲到我面前。

    ……

    ……

    “哥……”

    我哥,陈明辉死了。

    他才十岁。

    就这么在我眼前被那东西生生扯掉了胳膊腿跟头,那东西将一条腿塞进了嘴里。

    午夜里,随着它的嘴机械的开开合合,咀嚼声音被无限放大,听的人毛骨悚然。

    恶鬼的爪子还在我哥残破的身体里翻滚搅弄,掏出了一团温热的内脏砸在我脸上。

    我心中愤怒绝望,却只能神情麻木呆滞的看着,身后大娘跟我姐已经晕了过去,

    我彻底傻了,绝望的等着它给我一个了结。

    那东西似乎不想让我死的太痛快,反而当着我的面,一点一点捡起地上的残肢吃,最后把人头塞到我怀里。

    “桀桀桀……”

    它狞笑着拎起我,口中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直接把我熏吐了。

    我面无表情的盯着恶鬼,垂着的手悄悄伸进裤子里。

    我奶跟我说过,鬼怕脏东西,我决定临死前送它一个惊喜。

    恶鬼伸出灰白的长舌头要往我脸上舔,我趁它张嘴,快速从裤子里掏出手,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它嘴里。

    它好像被我手里的屎烫了一下,把我重重砸到大门上,捂着嘴吱哇乱叫。

    我被摔的头晕眼花,恍惚中看到我大娘的手好像动了一下。

    “黄天赐,你想磋磨我可没机会了。”

    我看着恶鬼口中冒着绿烟,黑眼眶紧紧锁死了我,心里暗暗嘲讽黄天赐。

    还黄大仙儿呢?

    啥也不是!

    就跟我一个小孩儿能耐!

    “放开老疙瘩!”

    我失去意识之前,已经被恶鬼掐住了脖子,耳边是我大娘发疯的嘶吼。

    只是想象中的剧烈疼痛并没有传来,我感觉恶鬼收紧爪子的瞬间,我身后好像有一道黄色身影将它撞了出去。

    再次清醒,我又回到了炕上。

    窗帘没拉,阳光刺的我眼睛疼。

    我抬抬手臂,伸伸腿,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缺零件。

    难不成一切都是梦?

    肯定是我被黄皮子迷了,一切都是黄皮子为了报复我给我营造的错觉。

    “老疙瘩,你可醒了。”

    我妈进屋见我醒了,坐在炕沿边捂着脸,身体一颤一颤的。

    “阿巴阿巴……”

    我想起身给我妈擦擦眼泪,却突然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白布做成的孝衫!

    全身白,说明家里直系亲属死了。

    我只觉得浑身血液冰凉,挣扎起来趴到窗台上往外看,几乎村里人都在院子里。

    五大一小六口棺材摆在外面,我姐穿的跟我妈一样,整个人趴在一口大棺材上哭的撕心裂肺。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我使劲摇晃我妈的胳膊,我想问她谁死了。

    我妈虽然听不懂,还是看了眼窗外,把我搂在怀:

    “老疙瘩,家里就剩咱们娘俩跟你明玉姐了,你爷爷奶奶死了,你爸,你大爷大娘,还有你哥……明辉那孩子……都死了……”

    我妈嗓子已经哑的不像话,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跟着哭。

    一夜之间,原本让人羡慕的一大家子就剩我们孤儿寡母了。

    还有我姐,她就一个人了。

    我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对我姐好,把她当成亲姐!

    平复了情绪,我翻身下了地,院子里的人见了我,脸上都是同情。

    “姐……姐……”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说出简单的字了。

    难道黄天赐离开了?

    我姐听到我喊她了,也顾不上哭,一把把我抱住:

    “八两,你是不是好了?”

    我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从小跟着我哥跟我姐屁股后面长大,我爷买了贺回来,他俩都把多的给我。

    走到哪里都会对别人说:这是我弟弟,谁也不能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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