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的码头,只有远处一座伶仃立着的灯塔照出一束冷色的光亮在冰冷黑灰色的海面上,周围皆是漆黑诡异一片。

    周贤被人绑着,身边一边站立着一个马仔,两个头上套这一个黑色布袋,双膝跪在地上,身上血迹斑斑。

    远处开来了一辆黑车缓缓驶到了周贤的面前。

    霍霆没有下车,只是降下了车窗,居高临下望着跪在车边的周贤,一双黑眸带着寒气,低头燃了支香烟。

    金属打火机擦燃的声响,让周贤抬起了头,试探着问,“霍老板是吗?”

    下午,他所在的货轮附近来了几艘游轮,上来之前先递名片,说是谈生意,甚至隔着船,在那头的甲板上给他秀了一麻袋的现金。

    他因为田馨坠海的事很是警惕,生怕打击报复,留着个心眼。

    但周贤也缺钱缺得紧,看到现金之后心动了,让人上了船。

    谁知上来那群人就是举枪扫射,到了最后,他整船的兄弟点数一般补枪,一个都没留下。

    周贤那时候就猜到了,能在领海海域这样猖狂得非南北两省的黑老大霍霆莫属。

    霍霆没应他,海浪声盖过男人烟星子燃烧的声音。

    周贤不怕死,他是在毒窝里长大,从是个小娃开始在缅北丛林里跟同龄人赌博玩吞枪。

    在桌上放把左轮手枪,往里面填充比弹夹少一半的子弹,输了就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喉咙,运气好扣动扳机是空枪,继续下一轮。

    运气不好,一枪爆头。

    这就是比谁的命硬。

    “霍老板,你今天杀了我,就是跟金三角的过不去,惹了毒枭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周贤说话瓮声瓮气。

    霍霆听得哼笑一声,他掸了掸身上的烟灰,眉眼处都泄出几分锐意,嘴角下压,语气是透骨的冷,“来人,割头放血。”

    一把砍刀利刃横在了周贤的脖颈上,冰冷的触感让周贤稍微有了惧意,“霍霆!杀了我,你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霍霆还在笑,笑意不达眼底,他推开了车门,走到了周贤的面前,食指曲起敲了敲砍刀的刀面,他的马仔将刀收了回去。

    男人脱下手上的皮手套,一把揭开了周贤头上的黑色布套。

    周贤微楞,对上的是一双像嗜血猛兽的眼眸。

    他似笑非笑,眼底犹如一滩冰冷三尺的深井。

    霍霆泛白的五指扼住他的喉咙,将人赖以生存的氧气,遏制在周贤的喉间,“人都要死了,不要太高看自己,你的上头是姓林是吧,你的人头我会送给他当见面礼的。”

    男人松开了周贤,嫌恶似地用手套擦了擦手。

    对着一旁的马仔出声,“动手吧。”

    砍刀手起刀落,鲜血喷溅,一颗人头咕噜噜的混着殷红黏腻的鲜血滚落

    霍霆没回头,拉开车门坐上后座,凉薄出声,“回医院。”

    三天

    死寂一般的三天

    田馨在病床上躺着毫无生气。

    她在上学期间出的意外,学习还是在第一时间被告知。

    许一萌在第二天就急急忙忙到了icu的病房门口看望田馨,她趴在玻璃上往里面望,看着田馨在病房里一动不动。

    唯一能感觉到她存在的就是连接着她身体的各种机器,上面还有指标在跳动。

    “小馨,怎么变成了这样?”

    也就一个周末没见,许一萌再看到田馨就躺在了icu里,不是周五离开她活蹦乱跳时的模样,她着急得掉眼泪,拉住一旁的护士,“我能进去看看吗?”

    护士摇摇头,“家属就在里面,也吩咐了其他人只能在外面探视,小姑娘,你看看就回吧。”

    许一萌这才看到了在田馨病床对面,有个穿无菌病号服,带着口罩的高大男人,无声无息地坐在角落里。

    他手肘沉沉撑着膝盖,轻扬起头视线就落在了一处,就是田馨身上。

    许一萌知道进去探望没有机会,又趴在玻璃上望着里头好几眼,最后才念念不舍地离去。

    田馨做了一个梦,梦里兵荒马乱。

    她身后有无数个人一直追杀她,拿着枪,拿着刀,脸上都是狠毒阴险的表情。

    她在一艘飘雪的船上不停地找出口,不停地奔跑,一心想逃命,一心想活着。

    拉开一扇门的时候,看到了霍霆,那张脸那样的深刻清晰地出现在她面前,她撞进男人的怀里,害怕得战栗,求求他救救她。

    男人安慰她说别怕,他会永远护着她。

    接着他拉开门,走了出去,外面传来各种各样的声响。

    田馨抱着头,听到外面安静之后。

    她推开门,全是血,铺天盖地的血。

    男人也躺在血泊里

    田馨恐惧得失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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