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伟收枪的手一顿。
能让黑老大说声怕。
他在道上混到至今都是史无前例。
田馨闻言也是一愣,她最近话少得可怜。
现在微微挪动身子,往男人宽阔的肩背靠过去,滑落着泪水的小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她轻声哽咽,扯了扯嘴角,“我又没怪你那只放在枕头边的断手是周贤的对吗?他拿走了我的手链,你又帮我拿回来了。”
田馨将戴着满天星手链的手腕搭在了霍霆的肩膀上,“淮炀,你帮我报仇了不是吗?”
霍霆深吸口气阖眼片刻,她太懂事了,越是这样才越让人心疼。
他从自己腰间的皮甲里摸了把手枪来,一手闭合保险栓,另一只手扶着女孩孱弱的肩头,“那些枪你要是觉得不喜欢或者抗拒,这把手枪跟了我五年,我送你。”
田馨心跳漏了半拍,她看到那些冰冷的金属枪支脑子里总是浮现周贤的手下用枪口贴住脸颊时浑身连汗毛都立了起来。
她那样弱小,望着随时能让她丧命的枪口,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而霍霆递过来的手枪上面有他的体温,还萦绕着几丝他的气息。
之前她摸过,她不怕。
接过来死死捏在手心里,指尖都捏得发白。
“病患家属到吃药时间了。”
护士在外面出声。
霍霆让手下的人将病房内的东西收好,接着将门拉开,让手下离开的同时,将护士手上装药的托盘接过,“我来喂。”
护士左顾右盼着周围,今天她轮值,听说医院里就这间病房最为奇怪,病房外不止有保镖听说还有黑社会。
个个人高马大,黑衣黑裤,进门之前搜身检查,阵势十分吓人。
她磕磕巴巴地叮嘱了每种不同颜色的药丸和胶囊的用处,霍霆速记得很快,举着托盘到田馨面前,“小九,吃药了。”
男人又递了一杯温开水到田馨面前。
“太苦了,不想吃。”
女孩将手枪藏进了枕头里,人也缓慢躺下,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她已经忍了很多天了,之前都是医院的小护士来喂药,男人在旁边盯梢,她总看到护士余光总往霍霆身上看,拿药盘的手都在轻抖。
看得出来她们大概是害怕。
田馨不能为难别人,只能将苦得她舌尖都在哭泣的药丸都咽了。
今天是霍霆喂药,她可算可以抗议一下。
“前几天也不见你叫苦,稍微好些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霍霆将她掀过头顶的被子又掀开,语气虽然严肃,可却透着宠溺。
田馨没理他,只是闭眼假寐。
直到双颊被捏住,她只能被迫微微张嘴,苦涩的药丸先在男人的舌尖上炸开,然后再被度到她的嘴里来。
更苦了。
但都到她舌尖了,她是不咽也得硬着头皮咽。
接着霍霆用唇舌渡过来的是温水,卷走了她口腔所有的苦味。
田馨望着霍霆,“你又没生病,吃药不苦吗?”
“能让你快点好起来,苦点也就苦点。”
男人的目光却落在了她脸颊边耳后连接着肩颈的大片淤青上,好多天了消散得很慢,可见当时对方用的力气。
田馨没有当场晕过去,也算意志力超群。
他俯下身,吻小心又炙热地落在了田馨的耳后。
滚烫地燃烧着那处的皮肤。
“淮炀,不要不要碰我”田馨的眼里露出防备。
她记得在甲板上,她的衣服当着那么多人面被撕碎,周贤俯下身来对她的啃咬,恶心得她恨不得用刀将这片皮肤割下来。
霍霆眼眸里的波光在听到田馨的话当即阴森交迫起来。
随即阖上眼,将锐气和怒意都藏起来。
语气耐心温柔地安抚出声,“小九,是我,不是别人。”
“是你不是别人”
田馨跟着喃喃,眼角落下的泪水,也被男人吻净。
带着温热呼吸的吻又落在了肩头,每一寸带着淤青的皮肤都被他细细吻过一遍,仿佛想将她那些伤心的记忆都抹平。
最后她喉咙里溢出的细小轻泣也被他堵住。
苦她同苦,吞咽她的唇舌,抚平她的委屈。
世间男人有情成这样,想不到理由不引女人忘乎所以。
飞蛾扑火般也要向他而去。
许一萌之后又来看过田馨好几次,课少她就会过来。
她为了不让田馨身上全是病气,本来就白,一生病一张脸一点生气也无,还给她带了些化妆品。
田馨虽然还不能长时间下床行走,因为她的腹部之前被重击过,内脏有出血点,但是她能坐在轮椅上。
许一萌就推着田馨坐在轮椅上到病床的床边,窗外阳光正浓,细碎的尘埃与窗外射入的光柱内飞舞。
真有几分初春的温暖了。
许一萌给田馨梳头的时候将她乌黑柔亮披散在肩头的长发编成了两股麻花辫搁在肩头,她用粉底液再盖了盖田馨肩颈快要消退的淤青。
将一面镜子举到田馨的面前,“小馨,你看是不是气色好些了,我觉得你离出院不远了。”
门口在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田馨想过谁来,都没有想到关廷裕会来。
他一手提着应季的水果果篮,一手提着一个保温盒。
脱掉了警服,穿着一身日常的衣服,少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孤冷和倨傲,英气十足。
“田小姐,比起之前我在icu外的探视,你看起来大好。”
关廷裕望着坐在阳光里的女孩,她乌眉白肤,称得上是纯洁无瑕。
落在他的瞳孔里,柔软,和煦,纯净。
惊艳了关廷裕风月初涌的二十六岁。
田馨听他说的话有些讶然,她不知道关廷裕原来在她昏迷的那几天也来看过她。
关廷裕将手里的保温盒搁在了田馨的床头,“我妈听说我要来看病患,帮我煲了鸽子汤,她好几年没煲汤了,田小姐要不要来试试手艺怎么样?”
“一萌,推我过去,我想试试。”
田馨见到关廷裕的时候哪一次不是兵荒马乱,情况迭出,像个大麻烦一样,但关廷裕还是在她落难养病的时候,熟络得像朋友一样来看她。
说不温暖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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