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牛大汉一直都在看书。
富贵包揽了一切杂务。
晒秋、浇菜、养蛆翻料、后山砍芭蕉、摘柚子等等
其中最辛苦的当属站岗，拿着一把大黑伞给牛大汉遮阴。
最近几天秋老虎特别厉害。
吴自学来过一次，发现牛大汉在努力学习，颇为满意地下山去了，走的时候还哼着小曲。
牛大汉一本本看完，大致也有了一些眉目。
富贵在旁边提醒：“大汉，今天是中秋节，要不要休息？吴老师说，俺们晚上到他那吃饭。”
“中秋节了？他忍不住放下书本，望着天边的白云喃喃说：“时间这么快啊。”
想着去年过节，家里面还热热闹闹。
今年却冷冷清清。
他站起身来张开手臂伸着懒腰说：“吴老师今天肯定要弄很多菜，你还是去帮忙吧，我待会要去牛头山一趟。”
“好叻，不过你去牛头山做啥？”富贵带着期盼说：“难道你想到办法了？”
“差不多，跟你前面讲的一样，水凉得过头了。”
通过这些天的学习，种植技术和养殖技术暂时没有看完，水土方面的书籍却已经全部了解。
按照书上说的，梨花村这种土壤地质，即便下去一百米深，底下的水也不可能凉得冒烟。
这里就有点怪了。
要是温泉还可以形成，至于冰泉就太不寻常。
牛大汉打算去弄清楚原因。
富贵兴奋得摩拳擦掌道：“俺就知道读书有用，俺就佩服你们这些文化人。”
牛大汉回到屋里。
富贵又跟上来说：“大汉，那要俺跟你帮忙吗？”
“暂时不用，要帮忙我会叫你的。”牛大汉摸着手机，脸色却忧郁起来。
富贵略有所感。
牛大汉佯装平淡说：“我给笑笑打个电话，问她中秋放假回不回来，要是回来你正好可以去县城接她。”
电话接通，得知正德学校放三天假期，连着月假一起放了，牛笑笑却不准备回来。
她想到医院陪着爸妈。
牛大汉嘱咐：“那你给爸妈买点好吃的，钱到时候我再拿给你。”
牛笑笑却应着迟疑起来。
牛大汉道：“怎么了？”
牛笑笑犹犹豫豫说：“哥，你跟莉莉是不是吵架了？还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最近她都不愿意提起你。”
“这个，也不算吵架吧，我们两个人差距太大不合适。”牛大汉叮嘱道：“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是我们，你们是你们，我跟她不合适也有家里面的原因。”
“是桂琴大婶吗？”牛笑笑有点生气。
牛大汉生冷道：“这也怪不得人家，本来就是我穷，没钱达不到人家的要求，很正常。”
牛笑笑沉默着说不上话来。
牛大汉轻声道：“好了，你就在医院陪爸妈吧。”
挂断电话，富贵得知牛笑笑不要回来，拿着东西就到吴老师的家里帮忙去了。
牛大汉一个人站在门口，望着村头的小洋楼，神色颇为寂然。
突然电话又响了起来。
牛笑笑打过来说：“哥，我听说爸过几天就要出院了，妈妈一直都没有休息，你要不陪她去市里转转好不好？我在医院看着老爸。”
“什么意思？”牛大汉皱眉。
牛笑笑佯装生气说：“前面你不是说陪爸妈去渔湾码头玩吗？你忘记了？你说那里可以坐游轮的。”
“噢，我记得。”牛大汉在市区读书，一直想带爸妈去市里逛逛。
一家人前面都商量好了，这个中秋或者国庆去渔湾码头。
结果牛鼎天生病，这件事情也就不再提了。
牛笑笑的心思还是细腻一些。
她继续说着：“你想啊，爸的病还是没有好全，以后全靠妈妈照顾着，等他们回到村里，就再也没有时间了，你不知道，妈妈其实一直想去渔湾码头玩的。她以前总提这个事情，想坐那里的游轮。”
牛大汉若有所思道：“那就我跟她去吗？你们呢？妈妈同意吗？”
吴依依可舍不得花钱。
牛笑笑道：“你明天来医院就好，我会说服她的。”
“那你一定得说服了，不然我白跑一趟跟你没完。”牛大汉严肃提醒。
牛笑笑满意地挂断电话。
牛大汉又忍不住翻找出莉莉的电话号码。
“唉，中秋节啊，我却不能跟你一起过了。”他心情烦闷地想着。
莉莉已经将他拉到黑名单了。
牛大汉也没拨打，只是看了一会就收起手机，往牛头山走去。
井口已经被打扫干净，并用砖石堆砌得方便取水。
吴自学这几天都在这里忙活。
井眼处有一个转轮圈着麻绳，绑着水桶。
这种打水的方式还有点古老。
主要是抽水机太贵，这底下又没有温泉，吴自学当然舍不得买。
牛大汉转着轮抽，将打水的小桶子落到井底下面。
“吱嘎吱嘎”桶子越到下面，绳索就绷得越紧。
这打一桶水要五六分钟。
牛大汉有点无奈地将水桶提出。
为了方便打水，这种桶子一般又小又宽，每打一桶水也就几十升左右。
小水桶被搁在地上，里面冒着一缕缕寒气，就跟冰窖里拿出来的差不多。
牛大汉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水面，真冰，也不知道是什么温度。
他从口袋掏出一个长条形的水银体温计，甩到零度以下，拿来放在水面上测试温度。
体温计被寒气染得雾蒙蒙的，温度条却没有上升一度。
牛大汉这才反应过来。
他苦笑得拍了拍脑袋：“笨蛋，温度计只有高温，哪来的低温？你也是真够笨的。”
习惯影响人啊！
牛大汉将温度计拿出来擦干净，哈了哈热气，又给夹在咯吱窝里。
凉飕飕的，等了三四分钟，拿出来一看，水银刻度到了三十六度，他才放在井水里面。
原本以为温度会降，降到什么零度之类的，没想到真的放久了之后，温度不仅没降低，反而还在三十六度左右。
牛大汉细心地发现，水银泡的旁边有一根红色丝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断开了。
莫非温度太低？体温计直接给冷坏了不成？
对于他这种物理学都没有看过多少的学渣，想要弄明白原因自是白搭。
牛大汉失望地嘀咕道：“看来只有按照书上的来，买一个专业的温度计。”
不知道温度，他就不知道井水有没有超过正常的范围。
一般来说，像梨花村这种地势，下面的井水最多在4度左右。
但是从手感还有视觉来说，这个井水已经无限接近零度以下，水桶里面也飘零着一些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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