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沈卓心急了一些，问出一番话便知觉有些操心过急了。
那一寸目光缓缓投向顾檀，双手轻轻抚摸着顾檀的肚皮，眼底夹杂的怨念显而易见。
他情绪表达的复杂，顾檀看出沈卓眼底的焦躁，但对方将情绪克制的很好，并没有表露的明显。
顾檀微微张嘴，轻飘飘的语言从她嘴里脱口而出:“夫君，倘若我腹中真的怀有孩子了，可是喜事一桩？”
这孩子毕竟不是沈卓的，却是沈卓为了保住世子之位所需的。
但这孩子是要从她腹中降生的，是她的骨肉，她要确保沈卓不会伤害他。
“你在说什么呢，他是我的孩子，他若是到来，自然是喜事一桩。”
沈卓闻言，收敛神色，眼眉微垂。
他露出一抹笑来，却因为不合时宜而令着顾檀感觉到一阵阴寒。
顾檀咽了咽口水，继而微微点头。
这孩子能够帮他稳固住世子之位，纵然他再不喜，也不会在孩子未降生之际而对孩子做出什么不轨之事。
顾檀实际上并不期望能有个孩子，起码不是今时今日。
只因着她心里清楚，倘若她腹中真的怀有胎儿，那孩子的父亲必然是周绍，这也意味着她要同着周绍纠缠不清。
一时倒也无妨，可怕的是一辈子，那并非是顾檀想要的。
周绍盯着那辆马车，马车的距离越行越远，到最后化成一个黑点，直至看不清楚，周绍并未派人跟随。
舟白本来要跟上去一探究竟，被周绍阻拦。
“她无碍，她的表情出卖了她。”
她方才在看到他那一刻，从喜色转化为惶恐不安，下意识地畏惧表明了她害怕周绍的出现。
周绍将那一切尽收眼底，紧接着顾檀便是突然腹部绞痛，沈卓担忧，带着顾檀离谱。
顾檀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尽快从他身边离开，以防止被沈卓察觉出他的存在。
舟白似懂非懂，但也知晓，顾夫人方才那般，他们王爷都没有半分动静，看来对方不过是佯装的不适。
“她是担心被沈卓看见本王的存在。”周绍毫不留情地将缘由说出。
“她如今毕竟是世子夫人，大庭广众之下，倘若世子发难，于她名节受损，恐难在京中立足。”
舟白也不知怎的，想要帮顾檀解释一番。
说白了也是为了王爷，他看着王爷折磨顾夫人也折磨自己，舟白实在不忍。
舟白也知，女子名节对女子的重要性，更何况是顾夫人那样的性子。
他也知，王爷憎恨顾夫人，却没有做到极致，为顾夫人保留了一点点颜面。
“舟白…”周绍唤舟白时，故意拖长了音调，显然是觉得舟白有些自作主张了。
他还未开口，倒让舟白先说了去。
舟白低着头，浑身不自在。
“也罢。”舟白的解释周绍自然也想得到，他憎恶顾檀，不喜这对夫妇郎情妾意，看着那一幕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但他显然也明白，那样的场合他出现，的确是在伤害顾檀。
明明知道对方擅长谎言和做戏，他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动了恻隐之心。
周绍为自己的行径有些懊恼，顾檀那样的女子本就不配他太多的同情，过多的同情也只会让他更加痛苦，而不是让那个女人自我反思。
“顾檀这个女人，终究会成为本王的玩物，她逃离不出本王的掌心的。”
他今日顺应顾檀，并没有出现在西街众人面前，未曾被沈卓注意到便已经给了顾檀最大的宽容度。
顾檀本就应该知恩的，若不是他今日放过了顾檀，顾檀的那点计谋他又怎会看着对方演完。
“是，王爷。”
舟白无奈，还是顺着周绍的意思附和着。
眼见着王爷的情绪稍稍缓和，舟白提及今日之事，周绍才回归到正事上。
“走吧，去办事。”
“是，王爷。”
舟白暗暗松了口气，王爷做事，有规划有头脑，并非是无章而为，偏偏因为顾夫人的事情几次控制不住情绪。
舟白也不知，这是好还是坏。
但舟白对顾檀，并无厌恶之心，大抵也知当年，顾檀是情非得已。
当年那件事，便是连舟白也不明白，为何顾檀会去寻了沈卓，而不是他人，并且对沈卓以身相许。
他总觉得事有蹊跷，然而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另一端，国公府的马车直至到了国公府，顾檀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眼见着沈卓先一步下了马车，今日之行也算是平安度过。
阿苏和其余随从手中皆抱着大大小小的盒子立于二人两侧。
季氏闻着风便出来了，目光落在那些物件身上，当下脸色便阴沉了下来，就只是一瞬。
她自然而然将这件事情怪罪到顾檀身上，倘若不是顾檀开口要，沈卓又怎么会买一些华而不实之物。
最懊恼不过的是她今日明明安排了沈卓陪同季芸游街，沈卓当下便拒绝了她的安排，转身带着顾檀出府。
“你要气死娘吗？”
季氏指着顾檀，胸口起伏很大，终是被顾檀给气到了。
顾檀抬眸，看向季氏，有些无可奈何。
那些东西都是沈卓心甘情愿买给她的，并非她主动伸手去要的，而她作为沈卓的妻子，理应享受这一切。
顾檀不愿意沈卓为难，也不愿意在国公府闹出太大的笑话来。
她刻意放低了姿态，只为了让季氏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难堪，保全国公府的面子。
然而季氏并不买账，态度也十分硬气。
“婆母，是儿媳的不是，没有规劝住夫君，这是夫君给季芸表妹的一些心意，其中也有婆母上次喜欢的布料做的成衣。”
顾檀这一趟西街之行，可不单单是沈卓陪同着散心。
顾檀早就料想到会有眼前这一幕，特做了其他准备。
闻言，季氏难堪的脸色微微放缓，不再对着顾檀大呼小叫。
“进来吧。”
见沈卓有对她这个当娘的上心，并且也有为季芸安排礼物，季氏心里舒坦了不少。
她并没有对顾檀放下成见，不过看着顾檀刚刚那番姿态，季氏难得没有再继续对顾檀恶语相向。
顾檀同着沈卓相视一笑，沈卓那双眼睛仿佛在夸赞顾檀聪慧，想到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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