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无需去问顾檀,他只看结果。
“派人盯紧她,护好她的安危。”他们之间,虽隔着很多事,但周绍依旧下意识想要保护顾檀。
他嘴上只以顾檀的性命是他的为由,寻了个好借口。
旁人自是不敢置喙周绍所行之举,堂堂摄政王殿下做什么事,行什么规矩,那也是无人敢管制的。
“走吧。”马车扬长而去,阿苏已经按照约定好的时辰,在那一带徘徊了几次,她原本还以为自家小姐出了事,想要寻得办法甩掉环儿。
倒是顾檀,出现的及时,也令着阿苏松了口气。
只要顾檀相安无事,一切再好不过。
“小姐,您没事吧。”
阿苏上下打量着顾檀,在确定顾檀相安无事以后,那名女暗卫迅速消失在墙角之内,阿苏跟随在顾檀身后从一家古玩铺子里出来。
顾檀手中端着一檀木盒子,檀木盒子工艺精制,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之物。
环儿紧跟随在二人身后,感慨着有钱人家的银子花的和流水一样,想要买什么皆是随心所欲。
她羡艳这样的生活,可惜她也只是普通人家小姐的丫鬟,没有富贵命。
一路走来,环儿都未曾发现端倪。
她始终走在二人身边,并未瞧见顾檀早已经换了身,只是看那背影,也猜不出对方的真伪。
偏院书房内,沈卓身边的随从专心为沈卓研磨,沈卓手握着长杆,整笔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字迹写的秀气,朴茂工稳。
季芸在一旁夸赞道:“表哥的字迹还真是漂亮,芸儿从小都不如表哥,现在更是比不上表哥一根手指,表哥可否将这首手写的诗集赠予芸儿,芸儿好模仿一二。”
季芸倒是一点也不生疏,一上来就是同沈卓讨要书法。
沈卓淡淡瞥了季芸一眼,只觉得季芸聒噪。
“你要是喜欢,拿去便是,眼下这个时辰,不如去假山四周走走,散散心。”
天色正好,微微有些凉意,热风带来的躁意褪去了大半,很适合去有山有水的地方散散心。
国公府地势不错,家宅总占地大,景色早些年找了人工巧匠修缮,四处皆是美景。
季芸想要散散心,国公府房屋环绕的四周小路,皆可以走一走。
他当然知晓季芸逗留在此处的目的,但很显然,他的心思并不在季芸身上,绕是季芸费再多的心思,他都起不了任何心思。
沈卓随口的一句话,在季芸听来却成了关心。
先前许是因为季氏强迫,又许是因为顾檀尚在此处,所以沈卓对她的言语表现得生冷了一些。
他们二人毕竟是表兄妹,彼此有一部分情义存在着,年少时二者之间的过往,都是真实存在的。
沈卓不可能一点也记不得他们当年在一起,她追在她身后的画面。
“嫂嫂可是出去了?”她并没有着急出去赏景,她还想要多陪陪沈卓。
季芸故意将话题引到顾檀身上,难得同沈卓独处,她想要做的事情也应该有条不紊进行下去。
制造二人之间的误会无疑是矛盾最好的激化点,季芸显然想让沈卓误会顾檀,她好乘虚而入。
“不知道。”沈卓烦不胜烦,季芸在,他不好处理那件事情。
季芸已经在沈卓那里逗留了近半个时辰,说一些无关紧要之事,沈卓并不想回答。
但出于他先前答应过季氏的一些事情,他还是客气回应了季芸,这也并不代表他对顾檀能有什么心意可言。
反倒是季芸,着着实实误会了他的意思。
季芸是个聪明人,能够故意生出这些误会的心思,也不过是自己说通自己罢了,故作糊涂。
“我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芸表妹,还请回吧。”沈卓下了逐客令。
顾檀在府上待得烦闷,偶尔出府散散心,他也是允许的。
季芸的那几句话反倒是让沈卓想起此前在御花园后,季氏故意提及周绍。
顾檀那几日都是同他在一处的,根本不会有机会接近周绍。
即便如此,季氏也能够添油加醋,想要寻个由头将顾檀赶出去。
季芸如今效仿着同样的法子,很难不令沈卓反感。
沈卓的态度硬气了下来,季芸才知觉,她不该提及顾檀。
还未等她多说什么,沈卓便已经下了逐客令,安排下属送她离开。
季芸面色惨白,方才还因为羞涩而产生的红晕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张了张口,本想要说些什么,后又改了口:“芸儿不叨扰表哥了。”
她并非是心甘情愿离开偏院的,等她出院时,顾檀刚好带着阿苏一道回了偏院。
环儿就躲在不远处,目光示意季芸。
顾檀和阿苏早已经洞悉主仆二人之间的小计谋。
“嫂嫂平日里事情还真是多,我这会过来替姑姑送一些吃食给表哥,嫂嫂莫要误会。”
她特意加重了一些字眼,故意的成分言简意赅。
顾檀并未理会季芸的小心思,人还未踏入偏院之内,只站在偏院外同季芸说道:“还请芸表妹向我同婆母问个安。”
前些日子,为了防止他们二人发生冲突,她会因此为难,沈卓特以季芸为借口,免去了她的请安,每月只需要月初和月中去一次即可。
如此再好不过,也避免她二人因不合产生很多麻烦事,顾檀也招架不住。
今日再看这件事情,顾檀已经从书信中得知,季氏知情顾家一事,其中也少不了季氏的出谋划策。
季氏瞧不上她的出身,只觉得她那样不清不楚的家境,影响了国公府的声誉。
顾檀虽知晓顾家是冤枉的,父亲是清白的,但旁人不知,她嫁入国公府也属实是高攀了。
所以顾檀在面对这些话的时候,只是忍受着,并未反驳。
而今日,她回想起季氏那张冷漠的嘴脸,对顾家那些不善的言辞,顾檀只觉得嘲讽。
她儿子害得她家破人亡,她竟然还能心安理得的拿这样的事情期盼她。
一家子的心境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属实厉害了些。
她大抵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人,被人陷害成如今这副模样,反而感恩戴德了三年。
她如今能安稳站在偏院的正门里,从容不迫说出那番话,不知是压下了多少激动的情绪,强忍着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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