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过了三天,

    乌图玉心里虽然还是对巴达人十分厌恶,可面对两位老人,明显温和了些许。

    这不,到第四天时,他已经主动跟对方聊天,“话说你们巴达不是已经发展起来了吗?

    你们还怎么还是一副穷兮兮的模样?”

    老妇脸上依旧带着笑,仿佛他说什么,对方都不会生气似的。

    他砸着药汁,淡淡的说着,“富,不是所有人的富,有人富就一定会有人穷。

    更何况,我们所待的地方特别,就算我们想富起来,也不被允许。”

    “什么意思?”

    “我们所处之地,是西北和巴达的交界处,这里两边人时常进入,动不动就会战乱,发展不起来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搬?”

    “搬?搬到哪儿去?这里是我们的家呀。”

    乌图玉沉默了。

    他完全没想到,巴达也会对自己的家如此看重。

    聊的正起劲时,老头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

    他急急躁躁,“快,快躲起来!”

    不等乌图玉反应,老头就将他死死的塞进床底。

    “发生什么事了?”老妇还想拦着,却被对方一把藏进竹篓子里。

    “别说话,别出声儿,记住我说的话。”

    话说完,老头就冲了出去。

    大门被狠狠关上,随即传来铺天盖地的声音。

    “屋子里真的没有东西了,真的没有了!”

    “你说没有就没有,给我滚一边儿去,走,搜!”

    乌图玉在床底根本看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声刀剑入体的声音,鲜血就从门缝里流了出来。

    随即大门被猛的打开,长靴入眼,随后好几人破门而入。

    他们拍着手,满脸嫌弃,“什么破屋子?这巴达也不过如此啊。”

    说着,他们拿着刀一路乱捅。

    眼看刀刃就要落到床底,蹲在一旁的老妇猛的跳了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

    长靴明显被吓了一跳,短暂的后退了些许,顿时猛的向前。

    没一会儿,耳边就传来老妇被扼住喉咙的声音。

    “原来这里还有个老不死的呀,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刀在昏暗的屋子里闪着亮堂的光芒,乌图玉心子一紧,直接掀开盖在身上的木板床。

    “住手!”

    话落时,长刀已经扎进了老妇的胸膛。

    老妇抽搐着身子转过头,颤抖的唇无力的说出一句,“快……快跑!”

    乌图玉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断气,心中怒气磅礴。

    就在他拿出长刀准备杀过去时,长靴主人的脸印在了他的眼眸。

    那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蒙同!”

    蒙同,他的左膀右臂,和蒙马一样的心腹。

    乌图玉看着蒙同,他也在看着乌图玉,满脸都是惊讶和喜悦,

    “首领,你回来了,首领!”

    满心欢喜的迎上去,却被乌图玉一拳揍在地上。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你为什么!”

    “他们是巴达的人,首领,你说过,巴达人死不足惜,你难道忘了吗?”

    像是一把剑狠狠的刺入心中,乌图玉只是觉得心头某处硬生生的疼。

    他看着躺在血泊里的老妇,下意识的冲出门去。

    门外一切,更让他整个思绪都崩塌。

    他一直以为这两个老人是在他面前装柔弱,可如今看着整个屋,他才知道,原来这两个老人比他想象中的还不如。

    什么草屋,这分明就是荒郊野外的破草洞。

    这些人都逃到这儿来了,却还是被他们杀了个正着。

    外面,老头还躺在地上。

    他头朝着门,手还大张着,显然一副想要阻止所有人进入的模样。

    他就这么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这就是他痛恨的巴达人,明明这些人死了,他应该最开心,为什么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呢。

    乌图玉一步步的往外走,这才发现外围是更大的草洞区。

    而这里住着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

    只是如今,这些人都躺在血泊再无声息。

    “这些都是你们做的?”

    蒙同默默的走上来,“是,我们谨遵首领的命令,但凡遇到巴达之人,绝不手下留情。”

    “绝不手下留情?好,好一个绝不手下留情。”

    乌图玉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角流了出来。

    他摸了摸眼角的冰凉,许久才停住了笑,“我错了,我终于知道错了。”

    他像个小孩一样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着。

    不知道哭了多久,他才起身。

    眼肿的通红,身子也像拂柳一般虚弱,他看着地上的老人。

    “我说了,绝不会让你们八大人携恩图报的,可是我做不到了。”

    说着,他再次看向收留他的那个破草屋,眼里是留恋,是不舍,还有着悔恨,

    “公主是不是还没苏醒?”

    “是!”

    “带我回去,无论如何,都要带我回去!”

    等乌图玉回去时,已经是第五天早上。

    公主因为沉睡五天,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身体冰冷的像是从冰窖里拿出来似的,孟长久一个劲儿的给对方换着汤婆子。

    神情恍恍惚惚,换东西时,他一个不留神将热水洒在了自己手上。

    疼痛瞬间让他倒吸一口寒气。

    孟锦夏赶忙上前,“你这儿都肿起来了,快,到我这儿来处理一下。”

    孟长久就像是没听见一般,他用袖子将伤口处捂住。

    “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我还扛得过去。”

    “抗的过去?可你身子已经不行了,你看看你,憔悴成什么模样了。”

    五天没睡,孟长久比静安还要沧桑。

    乱糟糟的头发,深深的黑眼圈,再加上满下巴的胡子,这哪儿还是那风度翩翩的俏君子,分明就是个胡子拉碴的老大爷。

    孟锦夏强行将人拉到一旁,“过来,我不许你再这么糟蹋自己了,立刻马上敷药。”

    两人推搡之际,顾衍州回来。

    孟长久瞬间脱离孟锦夏的控制冲了上来,“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对面摇摇头,随即,库尔也跑了回来。

    和顾衍州一样,对面也摇了摇头。

    孟长久踉跄的后退,“怎么会这样?到处都找不到人,那他到底在哪儿呢?”

    “你先别管乌图玉,先顾着自己。”

    说着,孟锦夏就要上药,孟长久却躲开了。

    “如果公主出事,那治好我又有什么用?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劝公主,她不会遭此劫难,如此我倒不如随着公主去了,算了。”

    长期的疲劳已经让孟长久神志不清,眼看对方就要破罐子破摔。

    孟锦夏一掌将其劈晕,“不行,不能这样耽误下去了,如此只有一种办法。”

    “什么?”

    “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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