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月留下来的烂摊子有多大?

    内有国库空虚,外有外敌,轻有民间混乱,重有百废待兴,总而言之,没有一件事情不是需要人解决的。

    偏偏这些事情的解决离不了人,如果这会儿全把这些人处理了,恐怕后续的事情将会无法正常进行。

    一想到这儿顾衍州的面色就沉了下来。

    “就按本王说的做,如果再有反抗之人,那便夺去官职,贬为庶人,与天下百姓共同尝尝离苦滋味。”

    话说到这儿,朝堂瞬间沉默。

    在这个时候剥取官职,跟要了他们的命有什么区别?

    好歹有个职位在,他们还不至于过的太过困苦,要是连这个东西都没了,他们就只能在洪水里苦苦挣扎了。

    随着大臣一一臣服,一切才开始缓慢进行。

    顾衍州首要解决的,就是国库空虚的问题。

    因为国库太空,导致根本没办法处理百姓之事,无可奈何,他只能命令整个朝堂缩衣减食,节省开支。

    并且希望大臣能将多余钱才捐出来,帮助朝堂度过这场危机。

    这命令一颁布,就引得众大臣喋喋不休。

    “凭什么上面出的错要让我们承担?这国库资源又没用到我们身上,我们凭什么要把自己的钱捐出去?我不愿意。”

    不少人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面对着上面的催缴,大家不是装病就是装傻,事情几乎迟迟没有进展。

    此刻,顾衍州还忙着找回失踪人员和安抚受伤百姓,精力有限的他根本没有多余的体力去管辖。

    事情瞬间僵持在一个点上,短短三天,顾衍州整个人都惆怅了许多。

    再次相见,孟锦夏差点认不出人来。

    “你要不歇一会儿吧?”

    孟锦夏还在跟秦明忙着解毒之事,今日才见着顾衍州,只是没想到对方疲惫的,脸都沧桑了一个度。

    “先停一下手中的事儿吧,刚好,我这儿给你熬了银耳莲子羹,你要不尝一口吧?”

    顾衍州叹了口气,“事情堆积这么多,我怎么卸的下来?”

    语气里是深深的叹息。

    顾衍州用手撑着额头,满脸疲倦,“这些人,真是一些倒反天罡的硬骨头。

    明明跟他们说了,这些钱只不过是暂借,以后会把钱给他们的。

    可这些铁公鸡硬是一毛不拔,整整三天,也就只有几个小官拿来了钱,其余的连句话都没有,真是气死我了。”

    嫌少见到顾衍州如此失态的模样,如今对方如此,应该是已经走到极限。

    孟锦夏上前捏了捏对方的肩,看着账本,她忍不住开口。

    “要不,试试票据?”

    “票据?”

    “我之前曾听人说过,有人曾用票据换钱,类似于放印子钱,我们低价借高价还,我就不相信他们会不肯。”

    “不行,这么做风险太大,稍不注意就会利滚利,要是一不小心让那窟窿滚大,那我们真就负担不起了。”

    正说着,孟长久急急慌慌从门外跑来,“不好了,布施的地方打起来了。”

    “这怎么会?”

    顾衍州孟锦夏瞬间紧张起来。

    这一次,毒人侵占范围极广,由于毒药传播,导致民间处处萧瑟,再配合天灾,整个京城都成了一片狼藉模样。

    为了让百姓快些振作起来,顾衍州特意从国库里掏出仅剩的一点,布施百姓,可万万没想到底下的人却打起来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说是粮食不够。”

    “这不可能,我割下的钱,足够大家重新振作,绝不可能不够,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就只可能……”

    众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说出一句话,“贪污。”

    顾衍州一拳头砸在桌子上。

    “好样的,在这个风口也敢贪污,这些人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呢。”

    “这不就更好了嘛。”孟锦夏笑笑,“我们正愁没处理底下的人呢,机会不就来了吗?”

    顾衍州和孟锦夏对视一眼,明白对方的举措,当天,他就以发现贪污为由彻查所有官员。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文武百官私下所藏,竟然比他这个当皇帝的还多的多。

    不说别的,就说一个小小芝麻官,后院儿就是金银财宝满天,难怪,难怪萧凌月在位时,窟窿怎么都堵不上。

    有这些人在,就算是金山银山也堵不住这窟窿。

    当天顾衍州便下令,将贪墨之人处死,并且让文武百官亲眼所看,杀鸡儆猴。

    一时间,顾衍州威严空前的高。

    同一时间,大臣们对顾衍州的治理越来越不服。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角色,才上位几天就搞得我们人仰马翻,要是再让他坐上这位置,我们岂不是没有活路了?”

    说话的是木千千的父亲——木辉,也是当前的吏部尚书。

    因为木千千被秦明收留研究毒药,所以众人并没有将目光放到木辉身上。

    “更何况,照他这么管下去,日后我们能捞到的油水将会越来越少,局势对我们很不利,你说我们要不要把他拉下来?”

    “说来容易,这人是你说拉就拉的下来的吗?

    你看看那萧凌月坐在那位置多么稳固,这还不是被顾衍州顶上去了,我们手无缚鸡之力的,你让我们怎么把人拉下来?”

    木辉拍了拍桌子,沉默了许久。

    顾衍州确实是不好办的,毕竟依照他现在的做法,民心已经开始聚集。

    如果强行将他拿下,恐怕会引得一阵不满。

    如此那就只能把注意力放到其他人身上。

    顾衍州身边还有什么可以诟病的人呢……那就只有孟锦夏!

    木辉笑了起来,“你们是不是忘了,这毒还没清呢,身为皇帝,连毒人之事都还没解决,这未免也太不称职。”

    “更何况,那孟锦夏不是去西北和亲之人吗?本就是已死之人突然出现,岂不是噩兆,倘若以恶人称之,我就不信顾衍州会为了天下而放弃孟锦夏。

    到那时自私自利显之,纵然顾衍州现在深得民心,到那时也会受万夫所指,我就看他如何坐稳这皇帝之位!”

    夜幕低垂,烛光摇曳,此刻地牢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挤出水来。

    四周毒人发了疯的叫唤,这会儿,秦明站在牢房前,看着十字架上的孟砾石,眉头金锁。

    手中的银针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越盯着对方,略感到忐忑。

    “祖父,真要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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