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我要两个浴桶
等到凌牧云战战兢兢的走过十里天堑,贾念昔早呆得百无聊赖,趴在路边看蚂蚁搬家:“凌哥哥,你这速度也太慢了,再过一会,我都想让母亲去接你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凌牧云一脸尴尬地拒绝。
无论过这十里天堑多么肉颤,总比踩在一具尸体上,要踏实得多。
“运气好的话,碰上商队,还能顺上一程,运气不好的话,今晚就要在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了。”
见凌牧云没有搭话,贾念昔继续说道:“凌哥哥,要不要比一下谁快?这样,也不用露宿荒野,晚上就到了屠山城呢。”
“也好!到了屠山城,我们还要计划下行程。”
“计划什么行程?肯定是先去大晋啊,天下攻伐,司马睿衣冠南渡,带的是世家门阀,换句话说,带的是万千人才。”
贾念昔又皱了皱眉头:“你不会以为,九品中正之下,普通人会有所作为?”
凌牧云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对于贾念昔所说的比试,凌牧云并不感兴趣。
修者行路,比普通人快些,但用真炁赶路,一是没那“海量”,二是,一旦对敌,真炁损耗过多,自然会落入下乘。
“凌哥哥,还是我先到了!”
贾念昔先一步到了屠山城,凌牧云紧跟其后。扈二娘依旧慵懒地趴在柜台上,盯着前方食客。
见凌牧云进来,眼睛一亮,又黯淡起来,懒洋洋的声音说道:“凌公子,你这发型和装束,实在是有些……清新脱俗。”
“掌柜的有所不知,我家哥哥准备皈依了。”贾念昔抢先插话道。
凌牧云这才想起,自己的眉毛和头发,已经被雷火烧得精光。
被贾念昔这么一说,脸上不觉有些羞赧。
现在这副形象,说是皈依,受了五戒,除了头顶缺的那几个戒疤,别人哪有不信的道理?
“不要听小孩子瞎说,掌柜的,两间上房。”凌牧云敲了敲柜台。
“我还以为这俊俏小哥,准备侍佛了呢。”扈二娘站了起来,仔细地端详一番,继续说道:“我给你琢磨个假发?”“顺便弄辆马车。”凌牧云从包里掏出一块银锭,放在桌子上。
“马车可弄不到,那是稀缺玩意,牛车倒是可以,不过你这点银子,可买不起哟。”扈二娘掂量了一下银锭,连称都没称,便脱口而出。
“现在呢?”凌牧云又从包里摸出一块金锭,摆在柜台上。
“请好吧,凌公子,连假发都给你弄活人的!”
扈二娘挤过柜台,嘴上嘟囔着:“跑堂的,迟早剐了你,这么窄,进出恁费劲。”
“掌柜的,还要两个浴桶!”贾念昔补充道。
“年纪不大,要那么多浴桶做什么?”
“我有洁癖……不行么?”
“怎么不行,钱到位了,把屋里摆满浴桶都没问题。”扈二娘扭着肥硕的腰身,一副看不惯的样子。
直到那个厌恶的气息传来,凌牧云才明白,为什么贾念昔要两个浴桶:她不会给贾南风洗澡呢吧。
那玩意,能洗干净么?
很快,那股令人厌恶的气息传来,凌牧云不由得脑补画面,可无论如何,也猜不出贾念昔到底如何给贾南风洗澡。
房外,传出了店小二的窃窃私语:“那么干净的小姑娘,怎么洗出这种味道。”
“可不是,和长大蛆了似的,真是难闻,难怪要两个桶。”
被贾念昔一折腾,凌牧云没有了吃饭的胃口,开始盘算行程。
龟兹是不能去了,想必现在龟兹城门的通缉榜上,还贴着自己的画像。
取道高昌,下敦煌、酒泉,行至姑臧,南转陇东、长安、南阳郡,一路向东,经弋阳、寿阳,直至建康。
从酷寒之地一路逐春风而行,到了建康,应是夏日炎炎了。
如果中途再有点波折,或者“人才们”有什么想法,那时间就不可估量了。
一夜无话。
扈二娘的效率是有目共睹的,除了一辆带着帷帐的牛车,还贴心地在车里放了瓜果菜蔬,尤其是给凌牧云准备的假发,像紧箍一样戴在头上,颇有些异域风情。
“凌公子,准备去哪?”
“准备去大晋,看一下江南秀色,还有那娇滴滴的美娘子。”凌牧云打趣道。
“走龟兹还是高昌?”
“高昌,龟兹已经游过了,没什么看头。”“怕不是把白震得罪了,不敢去了吧?”扈二娘为人率直,坦言说道:“小娘子有一事相求,不知凌公子可愿意?”
“只要不是以身相许的事,倒可以说上一说。”
“你这弱不禁风的,老娘还看不上呢!能配上老娘的。只有西北王那般伟男子!”扈二娘说完,脸上竟是泛起红晕:“公子到了高昌,城东有阚氏,家长叫阚启,可否代奴家看上一眼?”
“可有话交代?”凌牧云疑惑地问道。
扈二娘从怀里拿出一个金步摇,小心地交给凌牧云:“你就说,阚二丫尚在,不悔。”
声音稍有哀切。
“好,一定带到。”凌牧云点了点头,将金步摇小心放起,告别扈二娘。
扬起手中长鞭,做起了马夫。
“凌哥哥,你说,虞美人看见我坐在马车上,会不会吃醋?”贾念昔撩开帷幔,翘起双腿,一颗颗地摘着葡萄。
“吃什么醋?八岁的小姑娘,不值得,八十岁的老太太,犯不上。”
手上挽了一个鞭花,响声清脆,和凌牧云此刻的表情一样。
“啪”贾念昔气鼓鼓地将帷幔落下,仍旧是气不过,再次掀开,把手中的葡萄扔在凌牧云背上,才出了这口气。
只不过,路途很长,总不能一直闹别扭,两个人过了开始的沉闷,又说起话来。
除了不放出贾南风,贾念昔确实没有什么让凌牧云讨厌的地方。
所有的仇怨,貌似是贾南风引起。
“贾念昔,你怎么会死而复生?”
“我的神复活我的啊。”凌牧云没有继续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行法门,只是,贾念昔的过于诡秘。
既然不肯相告,也就没有再次追问的理由。
“你母亲,贾……贾皇后呢?”
“她?是我的尸偶,童年时对我极为宠爱,我对母后也是十分挂念。这样不好么?和爱的人天天在一起。”
贾念昔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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