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展险些没被问一个跟头,缓缓地平静下来才说:“柳南鹤为人略有些霸道,手里有盐,所以行事就倨傲了一些。”
石晗玉不喜欢落井下石的人,也没有人喜欢那样的小人,所以上官展这明显带着点儿为柳南鹤开脱的话,也不是不能入耳。
“盐、粮,是民之本,国之本,燕地的买卖也好,还是大安国的商人也罢,贩盐若不是拿了官文在手,那就是贩私盐,按律当罚,至于轻重随后会出相应的律法。”石晗玉说着,端起茶盏抿了口。
沉吟片刻才说:“再就是豢养家兵也不行。”
上官展额头有了冷汗,豢养家兵的事儿自己也在做,不然那些押送货物的人哪里来?
越发的暗暗庆幸自己至少走对了一步棋。
“大安国万民平等,都有接受教育,读书识字的权利,农、工、商、士都不过是各展其能罢了,所以燕地不该还有奴隶。”石晗玉手指轻轻地叩着桌案:“雇佣可以,长工、短工、侍婢和随从都可以有,给相应的报酬,两方愿意就行。”
段玉堂知道石晗玉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说柳南鹤,自然也在敲打自己和上官展。
石晗玉刚起身。
段玉堂和上官展都站起来了。
石晗玉撩起眼皮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再就是赋税,这一年来柳南鹤一分没交,赋税就按照人头收吧。”
说着回头:“段公,这件事谁办合适?”
段玉堂太想说自己就行了,可显然不合适,所以垂首回话:“回太后,若是有专门的官员来办,事半而功倍,我等虽说是城主府的客卿,可也是商户,当听城主府的律法,按律而动。”
石晗玉点了点头,走到顾长生身旁。
顾长生赶紧起身。
有外人在,这礼数不能废,石晗玉说:“盛世那边应该准备好了,余下的事情有劳安国王了。”
“臣,遵懿旨。”顾长生恭敬回话。
充当背景板的牧北宸、石招娣、石迎娣和赵同芳不约而同的起身,事情说完了几个人还要回去商量别的事情呢。
等这些人走后,顾长生叫来了盛世,让上官展和段玉堂一起参详燕地的律法。
上官展对柳南鹤都无奈了,说什么一年来城主府这边没啥动静,说什么能打仗未必会治理,结果看看吧,这些律法都详细到邻里间的纠纷如何处置了,简直是滴水不漏。
生活中涉及到的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太周到了。
城主府律法公布的方式也够让人咂舌了,专门请了上百个做学问的人,设点讲解。
柳南鹤病倒了。
当他拿到了城主府专门送来的律法之后,不到三天时间就病的起不来了。
躺在床上,脸色灰败的他肠子都悔青了。
可事已至此,他没有了任何退路,冥思苦想,绞尽脑汁,最终想到了段玉堂。
段玉堂接到了请柬就来了,一脸平和,就好像柳南鹤几次三番的挤兑都没发生过似的。
“段兄,如今我该如何是好?”柳南鹤支撑着坐起来,态度从没有的谦卑了。
段玉堂是君子吗?不是!不然董大海卖地的时候,他不会传话都打折扣。
但他善于权衡利弊,可以说长袖善舞,所以此时一脸诚挚的说:“城主府那边的律法写的非常明白,柳兄如今想要保全很难,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柳南鹤嘴里发苦,赔着笑脸:“段兄,直说吧。”
“交出盐场是其一,遣散奴隶是其二,再就是按照律法把赋税补全,唯有如此才算是自救,可还谈不上全身而退。”段玉堂说。
柳南鹤听完只觉得气血上涌,一口血险些没吐出来:“还有什么?”
“据我所知,城主府接下来会兴办学塾,柳兄可以往这方面想一想,当年柳家祖上制纸可是一绝的。”段玉堂点到为止。
柳南鹤千恩万谢,段玉堂也不久留回去了。
躺下来的柳南鹤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段玉堂表面风光,但粮食交出去了不说,连段府里的温泉都被引走了,上官展也成了城主府的马前卒,拿走了上官展引以为豪的商队,这城主府真是够狠了!
挖断了三家的命根子,自己不叫出去就没命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交出去都晚了,没有像段玉堂那样占得先机不说,也没比过上官展识时务,柳南鹤恶狠狠地骂了自己一顿。
一夜没睡的柳南鹤第二天拖着病体拜见顾长生。
有守卫带着柳南鹤去了待客厅。
下人奉茶后就站在不远处,柳南鹤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足足一个时辰都没有人过来,柳南鹤整个人都有些绝望了。
原本是想着争取一下,至少能像段玉堂那样能保留经营的权利,可到现在都不见顾长生的面,柳南鹤已经觉得能保命就不错了,一想到是柳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柳南鹤脑子就开始嗡嗡叫,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柳家得保住。
就在柳南鹤都要崩溃的时候,外面才有人出声:“王爷。”
柳南鹤是赶紧站起来,虚弱的身体让他有些站不住,咬着舌头尖儿死撑,看到进门的顾长生,弯腰:“城主大人。”
这一弯腰,眼前一黑整个人扑通就跪下了。
顾长生微微皱眉,走到主位上坐下来才说:“柳公用这样的礼数,不合适吧?”
柳南鹤想哭,自己这分明是站不住,哪里是礼数啊?
可解释显然没用,所以就跪在地上一转身冲着顾长生:“城主大人,柳南鹤负荆请罪来了。”
顾长生心里对石晗玉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原本自己是要来见柳南鹤的,是石晗玉说等,时机还不到,所以他们就在后宅商量如何排布现在手里头的买卖了。
也是石晗玉看了眼天色,才让顾长生来的。
看到柳南鹤这幅样子,顾长生哪里能不佩服石晗玉。
柳南鹤噤若寒蝉的跪着,顾长生起身过来扶着柳南鹤起身:“柳公这话从何说起,快快请起,某在燕地还需要各位襄助,才能造福一方百姓,不辱使命。”
顾长生这一番话让柳南鹤都要哭出来了,缓缓起身:“城主大人,柳南鹤甘愿效犬马之劳,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啊。”
“真的?”顾长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落座,意味深长的看着柳南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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