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送裴照到公司门口，裴照示意手下的人先走，转身跟许知开玩笑，“合作都谈成了，你不请我吃个便饭？不怕我以后给你穿小鞋啊？”
许知有点拿不准裴照的意思，但也知道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谨慎道，“行，我让公关部的同事定餐厅，我们一起再聊聊项目的其他细节。”
裴照神色认真，“那你介意我当着你同事的面跟你示好吗？”
许知还在笑，表情却是极度认真，“学长，您别开我玩笑。”
裴照垂眸看她，“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经逗。”
许知想了想才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裴照眼底闪过一抹暗光，“有喜欢的人了？”
许知说话的功夫，刚好看见顾易深带着黎青雉上了车，她扫了一眼就转开视线，冲裴照点了点头，“嗯。”
裴照有些失望，可他早就不是当初只能给许知送点点心的少年。
他喜欢许知，在利益和处境不冲突的情况下，娶了许知是皆大欢喜。
但如果娶不了，他也会选择把利益最大化。
他很快冷静下来，想到许知有了喜欢的人却还是要逼着自己嫁人。
所以，要么是许知看上的人，顾家看不上。要么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人，总之，两人目前走不到人前。
“知知，我们不能合作吗？我追你，就当是我做给程家看的投名状。你若是愿意，我娶你，你若是不愿意，我不勉强，至少在我能力范围内，说不定能保你和你喜欢的人全身而退呢？”
许知楞了一下，惊讶裴照的冷静，也很快反应过来裴照的意思。
裴照在程家什么处境，许知不知道，但是用到投名状三个字，约莫也不会是多好的关系。
她何尝不需要投名状，现在背地里就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她。
拒绝了裴照，顾母还会安排其他人。
两人合作，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横竖也就两个月而已，只需要平稳度过这两个月，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就算是全身而退了。
不涉及感情，她很放心，略微一权衡，就答应下来。
裴照笑开，“那现在，我能请你吃饭了么？”
许知笑开，“你是我未来上司，怎么着也是我请你才是。”
晚上，许知回公寓，刚开灯，就瞧见门口鞋柜边上放着一双男士皮鞋。
会来她这里的男人，只有顾易深。
许知动作顿了一下，换了拖鞋从容进门，就瞧见男人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正翻看她放在桌上的杂志，许知的心顿时就漏掉了一拍。
她昨天晚上回来，顺手就把医院的病历和检查单放在了茶几的抽屉里，那里面，还有医院重新做的孕检报告。
杂志平时也是放在抽屉里，但是到底是杂志在上面还是检查单在上面，许知全无印象。
这会看见是顾易深手里的杂志，她感觉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足足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
完全不敢想要是顾易深知道她怀孕，会做出什么事来。
“怎么？带裴照回来了？怕他看见我？”顾易深冷淡开口，抬眼看过来。
许知动了动身体，露出空无一人的玄关，佯装镇定 走进厨房倒水，喝了一口才把几乎蹦出来的心跳压下去，又给顾易深带了一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不用陪黎小姐么？”
她顺势窝进边上的沙发，这里正对着抽屉，但是离顾易深有点近，脑海里想着，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抽屉看看检查单到底还在不在。
这阵子，她都离顾易深远远的。这会因为紧张，耳根都有些发红。
顾易深盯着看了许久。
她平时在外面，清冷的跟冰块一样，只有在私下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不经撩拨，稍稍逗一下就会红了耳根。
他眯了眯眼睛，忽然合上杂志，随手往茶几上一扔，“看来，你对裴照很满意？”
许知有些心不在焉，“还行。”
就算不为了演戏，不为了合作，裴照本身的条件，也轮不到她挑剔。
何况，现在两人达成协议，许知自然是向着他说话。
顾易深道，“裴照这几年在程家风头不错，很得程家老爷子看中。对你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你嫁过去，至少不会受苦。想要什么？我回头给你添个嫁妆，免得将来程家说我这个当哥哥的小气。”
许知回过神来，好半天才意识到顾易深说的什么，一时有些拿不准男人的意思。
他给她添嫁妆？
这是给孩子的封口费？还是想一次买断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关系？
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海湾那边的别墅，能给我吗？”
顾易深蹙眉，“那边偏僻，交通也不方便，潮湿又不值钱，你要这个干什么？”
许知直起身，定定看着他，“没别的想要的了。”
顾易深眉毛拧得更紧了，“换一个吧。除了这个，其他都可以。壹号院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过户给你。”
壹号院，黎青雉已经进去住了。
许知不想要。
她想要海湾别墅，是因为再海湾别墅度过一个暑假。
顾易深跟顾母闹矛盾，不肯回家，住在了海湾别墅，那里是顾易深外婆送他的地方，即便是顾母也不能收回。谁去劝都没用，倒是许知，进去送过几次吃的，没有被赶出来。
顾母就直接让许知住在里面照顾顾易深。
海边气候多遍，夜半枕头边都是海浪声，伴随着海风，想是哭嚎，每逢下雨，必然是闪电惊雷。
跟许爸走的那天的天气一模一样，她怕，又不敢跟顾母说要回去，每天躲在被子里，再把自己关进柜子里。
只有这样小而黑暗的空间，她才能获取一点实质的安全感。
后来是顾易深在柜子里找到她，当时把人拎去了他的房间，搂着她过了整夜。
过后没多久，两人就睡了。
那时候窗外风雨飘摇，屋内灯影摇晃，少年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她心里是开心的，以为这就是她找到的依靠。
从那之后，她没再怕过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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