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秋娘越想越觉得棘手，心头一阵烦闷。
她的身边，那些盛装打扮的贵女，一个个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朝着沈晏离去的方向张望。
“看见了吗？沈大人怀里抱着的人。”
一个鹅蛋脸的贵女掩着团扇，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语气里满是八卦的意味。
“就是那个……妾室？”
“啧啧，贱民罢了，竟被沈大人如此对待……”
“噤声！公主还在呢……”
陈若羽回头猛地瞪了一眼那位贵女，对方发现失言，低下了头去。
她回头瞥了眼祁照月铁青的脸色，随后说道：“各位小姐，快开席了，我们也该过去了。”
众贵女们本来就对沈晏抱着凌曦那一幕感到惊讶。
现在见陈若羽发话，祁照月铁青的脸色，便纷纷点头应和，跟着陈若羽往前走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过假山。
靠近假山的时候，一个身穿浅粉色衣裙的贵女忽然掩住了鼻子。
“这什么味儿啊？”她微微蹙眉，一脸嫌弃。
另一个贵女也跟着附和。
这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就是臭。
离假山越近越臭！
几个贵女不禁面面相觑。
这味道是从哪里来的？
有人不动声色地朝着陈若羽的方向看了一眼。
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一般来说，像是这种游园，都会提前几日将宾客必经之地打扫干净，必要时还会燃上熏香去味。
况且今日公主殿下也要来赴宴，出了这番纰漏……
想来这陈家也不过如此。
陈若羽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她总不能说里头藏了个臭烘烘的马夫吧？
为了恶心凌曦，她还故意让那个马夫不要梳洗。
未想到凌曦没中计，反而给陈家安上待客不周的印象。
她强装镇定地笑了笑：“许是花草之肥，大家别在意，快走吧。”
一个胆子比较大的贵女，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假山的方向。
这一眼，差点让她魂飞魄散。
假山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住了身边同伴的手臂。
“怎么了？”同伴低声问道。
那贵女哆嗦着嘴唇，指着假山的方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另一个贵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也看到了假山后面，那隐约露出来的一角……
那似乎是一件……
男人的衣服！
而且，上面还沾着……
血！
“啊！”那位贵女忍不住尖叫出声。
尖叫声划破了原本有些诡异的宁静。
周围的贵女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跳，纷纷上前询问。
“怎么了？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她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恐和好奇。
那位贵女脸色惨白，指着假山的方向，嘴唇颤抖着：“那里有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贵女们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贵女还往她指的方向看了，“没人啊！”
陈若羽的心被这声尖叫提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看向假山那被杨柳盖往的甬道处。
那甬道还是黑漆漆一片，哪里有半分人影。
见此她才舒了口气。
“怎么了？”谢昭昭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本来就不喜欢与世族贵女扎堆在一处，方才在雅阁中喝了两壶茶，去趟了茅厕这才来晚了。
“出什么事了？””她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她最讨厌这种一惊一乍的场面。
众人看到谢昭昭，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般。
谢昭昭虽为女主，可随谢国公上过战场。
在一堆弱女子之中显得尤为可靠！
“郡主，这假山里有人！”一个贵女指着假山的方向，语气急促。
谢昭昭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哪儿有人啊？”
“真的有人！”那位贵女坚持道，“我亲眼看到的！一个男人！衣服上还沾着血！”
谢昭昭心中一惊。
沾着血？
祁照月不耐烦道：“哪有什么人啊！”
她凤眸一扫，语气里满是不屑：“莫不是这臭气把你熏迷糊了罢！”
“快些走吧，本宫累了。”
陈若羽立刻会意，连忙附和道。
“是啊，定是你看错了。”
她强扯出一抹笑容，却掩不住眼底的慌乱。
这假山中有没有藏着人，她比谁都清楚。
那位坚持看到血衣男子的贵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另一个贵女拉住。
“哎呀，许真是你看错了。”
那贵女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祁照月，压低声音劝道。
“既然公主都发话了，咱们还是别多事了。”
谢昭昭才不管这些，她掩着鼻子，径直走向假山。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熏得她胃里一阵翻涌。
但她面上不动声色，脚步更没有丝毫迟疑。
陈若羽见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郡主！快开席了，我们走罢！”
她高声喊道，试图阻止谢昭昭。
谢昭昭充耳不闻，走到方才那贵女指向之处，果然发现了一处隐蔽的甬道。
甬道被杨柳枝遮挡，若不仔细查看，很难发现。
她微微俯身，细听之下，果然听到了一阵粗重的呼吸声。
谢昭昭眸光一凛，闪身入内。
陈若羽眼睁睁看着谢昭昭消失在甬道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慌忙看了一眼祁照月，嘴唇颤抖着，不知该如何解释。
祁照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计划未成，怕什么，没出息！”
她压低声音呵斥道，语气中充满了警告和不满。
陈若羽被她这么一斥便定下心来。
是啊，计划未成！
老罗也算是陈府老人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定是清楚。
不多时，谢昭昭便单手押着一个人从假山甬道中走了出来。
她一脚踹在那人的后背上，那人扑了出来。
“哎哟！”
贵女们花容失色地往后退了退。
空气中的臭味更浓了。
方才尖叫的贵女见到他衣角上的血迹后，颤抖着拿团扇指了指。
“就是他！”
谢昭昭一脚踩在那人的后背上，那人闷哼一声，动弹不得。
“说，你身上这血哪来的？”
那男人年近五十，身子还算健壮，此刻却像只鹌鹑般瑟瑟发抖，眼里满是惊恐。
他偷偷瞥了一眼陈若羽，嘴唇嗫嚅着，却不敢说话。
陈若羽心都凉了半截，老罗这是被吓傻了？
祁照月凤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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