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故作镇静道:“奴家刚泡好的茶,还没来得喝,不如小姐坐下尝尝?”

    姜蕴点头说:“好啊。”

    她直接走上前,往石凳上一坐,然后就看到地上掉着的已经被抓的褶皱不堪的手帕。

    而在她看到的那一瞬,杜夫人也看到了。

    那应该是她刚刚站起身时不小心掉下的。

    她明明已经很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怎么还是出了差错。

    杜夫人面上一僵,不动声色的上前弯腰拾起,收回怀里。

    王嬷嬷见状,也没什么想法,而是主动上前给两人杯中斟满茶水。

    杜夫人知道姜蕴一定看到了那张手帕,此刻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该怎么说了,只能等着姜蕴先说话。

    而姜蕴浑然一副无所知的模样,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然后她眼神一亮,这茶水的味道和她前世最爱喝的八宝茶很相似啊!

    她不由的又喝了一口,甜丝丝中夹杂着清凉以及菊花和玫瑰花的香味。

    姜蕴三两口就将杯中茶水饮尽了。

    末了,她还感慨了一句:“好茶!好喝!”

    杜夫人见状,浑身都松懈了下来,她看着茶水,眼眸中缓缓蓄上泪水,声音也带上了些颤音。

    “这茶是我夫君特意为我调配出来的,因为我喝不惯茶叶的涩味,只喜欢带点香味的花茶。”

    她说完这句话,两滴眼泪也顺着她仅有几道细纹的脸颊滑落。

    姜蕴见状,正打算开口安慰,毕竟杜求实刚在大牢里给她许过衷心。

    她总不能转眼间就坐在这而看他老婆哭吧?

    只是姜蕴还没来得及说话,杜夫人就掏出刚刚收回去的手帕擦了擦眼泪。

    她面上做出一张笑脸,看向姜蕴抱歉道:“抱歉啊,让小姐看笑话了。”

    姜蕴摇了摇头说:“夫人放心,杜郎中很快就能出狱的。”

    杜夫人似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猛地站起身,没来及收回去的袖摆直接把她身前的水杯碰倒,杯中茶水瞬间洒在桌面上,溅起水花。

    听到动静,她慌忙低头,用手帕去擦。

    可桌面上的水迹却越来越多,只见杜夫人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往桌上落。

    王嬷嬷本想上前帮忙,却被姜蕴出手拦住。

    王嬷嬷一脸不解。

    姜蕴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很快杜夫人低声啜泣的声音就传到了王嬷嬷耳中,她心下了然,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得不承认,杜郎中倒是有个好妻子啊!

    姜蕴和王嬷嬷就在一旁静静等着,等杜夫人哭够了,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杜夫人忽地几步跨到姜蕴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砰砰砰’的直接又给姜蕴来了三个响头。

    这一刻,杜郎中和杜夫人两人的身影在姜蕴心中高度重叠。

    她暗想:怪不得这俩人能成为夫妻呢!合着这俩人性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王嬷嬷也惊讶了。

    知道杜郎中和他夫人感情好,可没想到这俩人磕头都磕的这么像。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姜蕴起身一把拽起杜夫人,把她摁回到一旁的石凳上。

    “此等大礼,杜郎中刚刚已经在大牢里给我行过了,杜夫人不该再重复的。”

    杜夫人顶着一双肿的跟核桃似的眼睛,直直看向姜蕴,“小姐对我们杜家的大恩大德,奴家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都还不起。如今只是磕几个头而已,小姐又如何受不得了!依奴家说,就算小姐日日接受我和我家夫君的拜礼,那也是受得的。”

    得!

    又是一个爱磕头的!

    姜蕴叹了口气,“行,你说的话多,你有理。我们现在还是步入正题吧,我这次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杜夫人闻言,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一脸严肃的等着姜蕴接着往下说。

    姜蕴眨了眨眼,无奈道:“我还是喜欢杜夫人刚刚给我们开门时的模样。”

    一句话,让杜夫人也破了功。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随后帮姜蕴倒了杯茶递给她:“小姐快别打趣奴家了,您快说正事吧。”

    姜蕴接过茶,开口道:“我需要你家大儿子帮我画幅画。”

    “画?”杜夫人有些诧异。

    “嗯,我们想知道岑儿的模样,杜郎中说你们大儿子是个画师,且你们之前也与岑儿相识,一定能画出岑儿的画像。”

    一听到‘岑儿’,杜夫人的脸色就差了许多。

    她开口道:“好!只是他今日去书院了,怕是要很晚才能回来。不如奴家先给你讲些关于岑儿的事,等我那大儿回来了,我让他画好画像,再差人送到您府上。”

    姜蕴闻言点头,刚好她也想多了解一些这个岑儿。

    就这样,杜夫人娓娓道来。

    原来那个岑儿真的是秦芳华身边的二等丫鬟。

    她当时根本就没有被杖毙,反而是悄悄送出府,还给了她契书,让她成了平民。

    之后她便嫁到了城西一户略微富庶的人家,然而婚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因为她被人灌下大量的藏红花,以至于很难有身孕,夫家对她一直拳打脚踢……

    可谓是生不如死了。

    如此看来,倒也算是糟了报应。

    王嬷嬷在一旁啐了一口,恶狠狠道:“活该!她那等背信弃义的人,如此死了,老奴还嫌轻了呢!”

    姜蕴点了点头,看向杜夫人问:“可有查明她的死因?真的是吃了杜郎中开的药死的?”

    杜夫人闻言,攥紧了拳头说:“是,仵作说她的死因是吃了我丈夫开的药。”

    姜蕴皱起了眉,“你可还有给她开的那份药方?”

    杜夫人摇了摇头:“当初为了对簿公堂,那份留底的也被呈了上去,如今家里已经没有了。不过奴家已经背下来了,奴家可以写给小姐看。”

    姜蕴闻言,点了点头。

    杜夫人当即站起身,很快就拿着一张墨迹还未干涸的纸张出来。

    她把纸张铺展在石桌上,姜蕴低头看去,就见上面的药材只是一些温经散寒的常规药。

    吃这个药能死人,她姜蕴倒立行走!

    姜蕴原本还以为这件事有多复杂。

    没想到那杜郎中是被人明晃晃的陷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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