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做鞋
两人到石桌旁坐下,江仲允吩咐袁七上了茶水来,永安看了一眼江仲允踩在雪地里的靴子,问道:“大雪天的,大人怎么也不让人做双带绒加厚的靴子?腿脚若受了冻,只会疼的更厉害。”
江仲允愣了愣,说:“殿下可是想给臣做双靴子?也好,臣身边,正缺个心里手巧的。”
永安没想到这人脸皮这样厚,讪讪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仲允瞧她开始羞恼了,忙说:“臣同殿下开玩笑的,袁七每年冬天都让人做了好几双保暖的靴子,是我自个今日出来的急,忘了穿了。”
“那便好。”永安拿起茶盏,抿了一口,想起她今早过来的时候,就在外院碰上了袁七,那鬼机灵的袁七一面和她唠嗑,一面飞快地让人去通知了江仲允,待她刚踏进内院时,江仲允便故作巧遇似的从后头叫住了她。
江仲允凝视着永安紧致的鼻子,直挺的鼻梁,微微翘起的鼻尖,小巧可爱,内心踌躇再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殿下若是想给臣做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永安纳罕,这人真能瞎编,她什么时候说想给他做鞋了?再说了,女人给男人做鞋这样亲密的事,她要是给做了,那他们之间该算作什么?普通朋友?暧昧对象?
“我不会做鞋,大人还是请别人帮忙做吧。”
江仲允的笑容有些僵硬,说:“是臣唐突了,殿下这样的金枝玉叶,怎么会做鞋呢…”
永安到底是对他受伤的事抱有歉疚之心,犹豫了片刻,说:“鞋子我是真的不会,不过我可以给你做一对护膝。”
也不知道是在纠结什么,江仲允竟问道:“殿下给别人做过护膝吗?”护膝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给经常出门的男人用的。
永安愣了愣,低头喝着茶,没有回答,就当做是默认了。刚和宇文肖成婚那会,她曾想过放下长公主的身段做一个好妻子,只是他不曾真正在意过她的真心,七年的夫妻生活,他对她展现的,始终是一副面具。
江仲允的话一说出就后悔了,却无法再收回,只好说:“臣喜欢灰鼠皮做成的护膝,舒适又暖和。”
永安讶然:“你竟还挑起来了?”
江仲允笑了笑,说:“这不就帮殿下省去一些时间了。”
永安无奈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放下茶盏,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等护膝做好,我会让人给送过来的。”
江仲允跟着永安站起了身,脚底一颤,差点摔倒,幸而永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他见状也就顺势握住了她的胳膊,借着她的力量让自己站稳了些。
“坐久了,脚有些酸麻了。”江仲允抱歉地朝永安笑笑,说,“殿下说的对,臣是应该换一双厚一些的鞋子。”
永安没有责怪他无理的举动,任由他抓着她的手臂,许是曾见过他在马背上雄姿英发的模样,此刻心里就愈发难受不已,说到底,都是她害了他。
“你可要先坐下?我去找人过来扶你回屋。”
袁七那小子向来最会看眼色,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现在周边空无一人。江仲允回道:“臣这腿脚,可不能再在雪地里踩着了,前面再走一段就到外院了,倒不如殿下扶臣走几步,那里人多。”
永安看了一眼四周,应了声好。
他就在她身侧,斜着身子一瘸一拐的,很不平稳,她刻意放慢了脚步去适应他的节奏,仍旧觉得他走的十分辛苦的样子,耳边还能听到他沉重的喘息声,一声声砸在她的心上。她忽然想起,那日在营帐中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脚伤虽同样未愈,步伐却很稳健有力,绝不像现在这样。
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让他的伤又加重了吗?
永安忍不住偷眼去瞥他的脚,他的脚裸每弯一下,她就揪心一次,最后,她实在是看不下去,将目光移开了。
江仲允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和难过,淡淡道:“臣没事的。”
永安说:“大人平日里还是少走动为好,不行的话,让袁七为大人做一把轮椅也不错。”
“轮椅?”江仲允问,“殿下真忍心看到臣坐轮椅的那一天?”
永安当然不忍心,他为她而伤,她却直到今天才真正清楚的看到,他因她当初的任性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大人有更好的办法吗?”
“当然有了,”江仲允不假思索地举起了她的手臂,说,“这不就是吗?”
永安有些气恼,却没法挣开他一走了之,只好说:“大人还想不想回屋了?”
“永安,”江仲允板起脸,故作严肃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永安意识到他在暗示她什么,翕了翕唇,欲言又止。
两人就站在游廊下相对了许久,江仲允悠悠叹了口气,说:“算了,走吧。”
他发现他终究还是不忍心逼她。
永安怔怔地看着江仲允放开了她的手,缓步向前走去,前面就是一个台阶,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脚一崴,摔倒在了雪地上。
“仲允!”
永安几乎是飞奔上前,扶着他的胳膊,问道:“你没事吧?是哪里疼?脚裸还是膝盖?怎么这么不小心…”
江仲允坐在台阶上,脸色惨白惨白的,“殿下一口气问了这么多个问题,想让臣先回答哪一个?”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贫嘴呢?”永安这回是真的生他的气了,如果说刚才轮椅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提议的话,那她现在,的确开始考虑要给他定制一把了。
江仲允显然对永安的关心大过于自己的腿脚,永安只好说:“你坐在这别动,我去找人过来背你回去。”
说完,永安正转身欲离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肘。
“殿下别走。”
永安身子一僵,转头望向他,目光深沉。
江仲允也回望着她,神情淡然,只片刻后,他便浅笑着改了口:“臣又让殿下为难了,殿下怎能承受得起臣的重量,还是劳烦殿下去叫人来吧。臣在这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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