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夜宴。
李永和王县尉高踞正座,正相互推脱。
“王县尉身居要职,己吾县之发展重任,系于一身。当此青年才俊济济一堂之时,何不发言几句,提点下小辈?”
“此乃李家主之宴,老夫为客,焉能喧宾夺主?”
“王县尉,忒客气也,请!”
“非也非也,李家主,请!”
……
案下的张泉夏凡等人,自是心知肚明:那两人在演戏呢,好叫此后的劫掠发生时,能脱身事外。不过这样也好,时间越拖延,对夏凡等人越有利。
张泉和夏凡同时举杯,彼此笑饮一杯。
不知不觉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只听一声锣响,厅中空地处下人鱼贯而出,摆放竹简,不一会儿就形成一座小型“书山”。
“李家,果真藏书巨丰!在下佩服!”
“李家主高义,献出藏书以养己吾才俊!”
此时,李永不再谦让,举杯站起,朗声道:“己吾城,历史悠久,却愧无名人出世,每念及此,永不胜唏嘘。蒙诸位抬爱,奉李家为己吾第一大家,永身为李家家主,怎可不勇担重任?思来思去,唯有此法:愿以藏书,教化后辈,望诸幼童少年,好生研习,他日光耀门楣,壮我己吾!!”
一番讲话,气势磅礴,引来众人交口称赞。
李永眉头一皱:该死的刁奴!不是说好此时齐呼“壮我己吾”带动气氛的吗?怎么能够忘记!可是事已至此,也不好强求,只好继续讲下去——
“厅中已有藏书陈列。今夜,凡未加冠者,皆可作诗或作文,王县尉为评判,上佳者,可得五卷书简;中等者,可得三卷,下等者,亦可取一卷,以兹鼓励!”
“妙!李家主为振兴己吾文风,可谓殚精竭虑,老夫赞成!”王县尉第一个响应道。
“某也赞同!”
“甚好!”
“速速开始,某等之不及也!”
众人跟在王县尉后,齐声赞好。
夏凡闻言一笑:居然还有奖励?写好诗难,写坏诗还不好说?嘿嘿,就看小爷给你砸场子吧!
此时,张泉跟夏凡举杯,暗地比了个顺利的手势。
……
张宅。
张管事已经把迷翻的李家奴仆护卫运到了张家,安排在了前院,并且指挥赴宴的张家众人换上了李家装扮,摇身一变变成李家之人;而典吕二人引罪囚入住后院,嘱咐众人不得随意走动后离开,众罪囚身份本见不得光,自然不敢随意走动,如此巧合下,两伙人居然安然无事。
张管事和典吕二人走到宅外,指挥随从强行堵死大门后门。
“如此一来,外来之人人只能强攻,院内之人不得逃出;一旦相遇,百口莫辩,唯有力战血拼,真应了夏公子那句‘狗咬狗,一嘴毛’,哈哈!”张管事此时对夏凡的计策可谓是心悦诚服。
典韦自豪道:“俺主公,真龙也!区区贼寇,何足道哉?”
众人加快脚力,直奔李宅。
刚一转角,迎面远处走来一光头。
光头提着灯笼,东照西照,嘴里自言自语:“果真是豪门大户,这墙恁得高恁得结实,攻打起来必然费劲。溜了溜了,俺可绝不当先锋!”
再走几步时,迎面来了一伙人。于是光头赶紧唱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双方就要错身而过时,突然一只手伸出拦住了光头,不是别人,正是吕佑!
“汝乃何人?为何拦阻更夫巡逻?速速退开,小心吃了官司!”
吕佑一愣,没想到这光头如此大胆,竟敢先声夺人,反将他质问起来。
当即好笑道:“更夫?为何不见随身器具?”
光头长叹一声:“天杀的恶贼,趁俺如厕时,将俺挂在外头的器具顺走!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吕佑再问道:“汝这衣裳不似本地人…”
“贵人真个慧眼如炬,识好货啊!此乃北方流行款式,俺一相好赠与,今个刚穿,便被瞧见!”光头对答如流。
一边的典韦催促道:“速速前进,休要闲聊!”
光头赶紧应道:“得令!请贵人先行。”说罢,侧移几步,点头哈腰。
吕佑真服了这货演技,要不是自己懂唇语,看懂了他说的攻打张家的话,如今定会被其蒙混过关。
不过此时的确不能浪费时间,索性喝道:“绑了!此乃奸细!”
典韦闻言一愣,旋即想起吕佑的技能,于是也不怀疑,绑上光头赶路!
“啊呀呀,汝等歹人,好生大胆!街坊邻居速来…”
“砰!”不待光头说完,典韦一个手刀将其击昏。
“走!”
城外。
张燕问道:“几时了?臭光头仍未归?”
一边的山匪回道:“约莫一个时辰了。”
正在此时,城头上,有人持火把晃动,火光移动间,正好形成了一个圆圈。
“一,二,三!好!传我命令,冲杀!”张燕大吼一声,身后山匪纷纷起身,哇呀呀喊着冲向城门。
果然不出意外,城门已被悄悄打开了一个缝隙,先头的山匪毫不费劲推开了大门,众人眼见如此顺利,心头火热爆发,纷纷掣出武器,黑色人流瞬间涌入城内街道。
“黑山好汉办事,无关人等,速速躲开!”张燕一马当先,手持长枪,挑翻几个县兵后,大吼一声,霎时间街道两侧纷纷关门闭窗,再也无人围观阻挡。
“冲!”张燕一夹马腹,引领众人杀向张家。
张宅内,自是一派其乐融融景象。
有几个孩童在大人指点之下,背了几首打油诗,引得一通商业胡吹,成功获得书简几卷。
场中气氛渐浓时,夏凡站起身来,高声喝道:“吾有一诗,诸君静听!”
众人好奇心起,目光齐齐望向夏凡。这个少年不同凡响,能制凡盐,还能作诗?
夏凡故作深沉,摇头晃脑吟道:“《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打上敌敌畏,不知死多少!”
诗一出,众皆愕然!
开头一句,意境不错,拉高了众人期待;
而下一句,又把众人摁在了地上;
而后两句,简直令人抓狂:如此高雅之诗,竟描述拍蚊俗事?
要是这诗一无是处就罢了,众人自然可以炮轰一通;可偏偏这诗韵律极佳,朗朗上口,众人听过一遍,便在脑中挥之不去。主打就是一个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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