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文秀起了个大早，去市场买了一天的菜，回到家就发现文谨正坐在床上。
“睡醒了？”文秀将他抱下床：“怎么不知道去洗脸刷牙，不是教过你吗？”
盯着他刷完牙洗完脸后，文秀便放他自己活动，她去准备早餐。
吃过早餐后，文秀把文谨放到刘美花家，自己去餐馆上班。
幼儿园今天开始放暑假，刘美花的孙子李高旋在家，他和文谨年龄相仿，虽然两人玩不到一起，但是文谨性子安静，一个人玩也能玩。
文秀来到餐厅，老板娘还没到，就一个服务员在前厅擦桌子。
服务员是个十分娇小的年轻女孩，她看见文秀，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啊秀秀姐，你今天来这么早。”
“嗯，早上好。”文秀微笑。
服务员颇有些感到奇怪，虽然文秀平时也是温柔好说话的样子，但今天她依然像以往一样跟她打招呼，但总觉得哪里变了。
文秀将账本放到前台，这时老板娘才开着三轮出现在餐馆门口。
“文秀啊，来这么早？”老板娘将车停在门口，把车上的一袋袋大葱提出来。
“还是乡下的大葱便宜，还新鲜嘞，小慧啊过来帮我把这些东西提到后厨去。”
东郊县是个城乡结合部，离乡下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老板娘经常去乡下收农民种的大米蔬菜，比市场采买便宜很多。
服务员见状连忙跑来帮忙提东西，老板娘走到前台，文秀把账本递给她。
老板娘翻开账本看了看，眼睛微微瞪大。
这个账做的太漂亮了，钱款明细，清清楚楚写着，字迹清秀端庄，排版清晰一目了然。
老板娘这个餐馆也开了近十几年了，做账也做了十几年了，还没文秀做的这么好。
“可以啊文秀，你还真会做账啊。”老板娘心情不错，“我也说话算话，以后你来做采购吧，做这些记账你也更清楚些。”
以往的采购和做账都是老板娘亲自来，她老公就在家带孩子。只是去年小女儿该念学前班了，大的那个早就读初中了。
于是她老公就和她商量，想去市里打工，留老板娘在家带俩小孩。
夫妻俩为这事吵了很久，餐馆这边一直都是老板娘亲力亲为，男的就在家带孩子，本来结婚的时候就说好了这事，没想到孩子大了，男的就想去外面上班了。
老板娘为这事苦恼了很久，因此这几日做账也做的烦躁，频繁出错。
文秀却替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老板娘愉悦道：“工资这个你不用担心，肯定是比你之前高的。说起来采购不比你洗碗轻松，但至少你也不用去打三四份工了。”
“要不是看在你做事勤快，我也不放心让你去做采购。”老板娘说：“这样吧，看看明天我带你过一遍。”
“好的。”文秀微笑。
餐馆旁边的烧烤店老板刚刚过来开店门，早上没什么客人，老板就坐在门口一边串食材一边和老板娘搭话。
“可以啊秀华，这么快就培养了个二把手啊。”
老板娘叫李秀华，本地人。
李秀华掏出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说道：“还不是我家那口子，孩子大了就非要出去上班。”
“男人嘛，总想有自己的事业。”
“呸，让他过来这边帮忙也不肯。”李秀华吐出口中的瓜子壳说道：“这么些年还不是我赚钱养家，他一个人带俩小孩累得慌，这些年我也没怎么说他。现在不知道抽了哪根筋，非要出去上班，还得要跑去市里。”
“就是啊，你这小店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吧？”烧烤店老板打趣道：“开了这么多年，你这都是老字号咯。”
“赚的多，不要花啊。”
“店铺租金、食材的钱、员工工资，还有养那俩小孩。”李秀华说：“我那小闺女最近突然想学钢琴了，你说我难道不准她学啊。”
“买钢琴，还得去市里请个好的钢琴老师，这些不都得花钱。”
烧烤店老板：“学钢琴？哎哟这个真的花钱，我姐姐家的小孩就是学钢琴的，你都不知道，钢琴老师课时费贵的哟，尤其那种好一点的老师，真的贵。”
“真的呀？”李秀华惊讶。
“那可不，音乐啊美术啊这些，都是销金窟。”
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的文秀突然开口，对李秀华说：“老板娘，其实我会弹钢琴，弹的也还行吧，你要不试试让我教你女儿？”
“不是吧文秀。”李秀华上下打量文秀，实在是不相信，你说她以前读书厉害，她能勉强相信，但是你说文秀会弹钢琴，那她死活不信。
钢琴那都是有点家底的人学的。
她也算是认识文秀好几年了，没听她提过这事，接触下来感觉文秀从小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对于李秀华并不相信的态度，文秀也不愤懑，她依旧保持淡淡的笑容。
“要不哪天我去您家试试吧，听了就知道了。”
烧烤店老板也认识文秀，还雇过文秀来他店里串烤肉。
“真的假的哦，文秀，看不出来呀，你既然会，怎么不早出来教人，还洗啥盘子。”烧烤店老板似乎也不相信，他觉得文秀在说大话。
原先的那个文秀当然不会。
文秀说：“我没有文凭，其他家长自然不乐意让我教，不过老板娘，既然我说我会，肯定也不是说大话的。你看，这账本我不就会记吗？”
老板娘半信半疑，她想了想，说道：“既然你说了，那行啊，一会我就带你去我家试试，刚好买的钢琴今天送到。”
——
中午文秀把文谨从刘美花家接回家，刘美花极力挽留两人在她家吃饭，文秀还是拒绝了，刘美花便没在强求。
做饭时文秀一边做一边感慨。她本人是不会做饭的，这两个世界倒是像为了锻炼她的做饭能力一样。
值得欣慰的是，文谨并不挑食，做什么吃什么，吃饭的时候也很老实，不需要她催。
下午文秀带着文谨，敲响刘美花家的门，想把文谨再放到刘美花家。
刘美花对文秀道：“不好意思啊阿秀，我们打算下午带着旋旋去他爸妈那边住段时间。”
“这样啊，好的，不好意思美花姐，总是麻烦你们那么久。”
刘美花：“这叫什么话，大家都是邻居，文谨又那么乖，我看一个小孩也是看，哪有什么麻烦的。”
刘美花的儿子媳妇都在市里工作，两人工作都很忙没时间看孩子，再加上市里幼儿园学费太贵，索性小孩也是刘美花带大的，就干脆放在县里读书。
不过放假的时候刘美花会经常带着孙子去市里小住。
文秀不放心文谨一个人在家，便带着文谨到餐馆，老板娘已经在店门口等着了。
“文秀啊，等你半天了。”老板娘说：“走吧，钢琴刚到，学校放假了，我那俩小孩也在家呆着呢。”
“小谨，你也跟着来啦？”看到文谨，老板娘笑着和文谨打招呼，大概知道文谨的情况，他没反应，老板娘也没有不愉快。
李秀华的家就住在餐馆后面的居民区里，是个建成很久的老小区，道路上被各种私家车停满了，回家还要绕来绕去。
老小区不是电梯房，李秀华家住六楼，需要走楼梯。
老板娘在前面走，文谨走在中间，文秀就跟在文谨的后面。
两人的家住在二楼，因此爬楼梯并没有那么艰难。
爬到四楼，文谨就开始喘气了，速度也慢下来。
文秀也不催他，就这么跟在文谨身后，他走一步她跟一步，他停她也跟着停。
就这么爬到六楼，老板娘已经把大门打开了。
李秀华一家人在这里住了也有十多年了，家里的杂物比较多，为了给钢琴腾地方，杂物全堆在楼道上。
“真是不好意思嘞，这些都是要准备丢掉的，家里东西太多了，昨天收拾老半天收拾出这么一堆东西，要不然钢琴实在没地方放。”
“不用脱鞋，直接进来就行。”李秀华见文秀准备帮文谨脱鞋，便急忙说道。
这套房子的户型不大，钢琴就放在入户玄关处，餐厅的对面，一进门就能看到。
“宁宁——出来。”
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孩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个子比文谨高一点。
“又跑去你哥哥房间干嘛，别打扰他写作业。”李秀华双手叉腰。
徐宁看到餐厅里多了两个陌生人，有点局促。
李秀华对徐宁说：“这是文秀阿姨，你见过的呀，在妈妈的店里工作。”
徐宁瞅了好几眼，才认出来。
也不怪徐宁，以往文秀在后厨洗碗，都是戴着口罩手套，穿着围裙。徐宁一时间没认出来。
“你好徐宁，这是我的儿子文谨，他比你小，还在上中班呢。”文秀笑容柔和，“听说你想学钢琴？”
徐宁点点头。
文秀坐到钢琴凳上，一只手放在钢琴上，她问徐宁：“你想听什么样的曲子呢？”
徐宁不说话。
于是文秀便自己选了首曲子，开始弹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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