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书见周云深果然还是来了,心中便拿定主意。她要借这此次机会,让周云深彻彻底底认清洛玉歌是个什么品性。
因这一世不知会有何变故,倘若安南王妃提前遇到洛玉歌,再次看中让其嫁进王府,那便遭了。
洛玉书只希望周云深因着今日之事,能拒绝这门亲事,不要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她希望自己能护一次周云深,望他这一世能好好的活着。
洛玉书对着周云深盈盈一拜,洛玉歌也随之福了福身。
见他过来,几位闺阁女子也红着脸上前低头行了礼。
周云深一一扫过众人,将目光停在洛玉书身上,片刻后,又转向身后的洛如年道:“老师,孔公子倒是颇有意思,见您未应下这门亲事,竟私自将二姑娘骗至此处,这是意欲何为呢?”
周云深慵懒的语气中带有几分的鄙夷。
但听在洛玉书的耳中,不知为何,似有几分怒意。
在孔卓欲要对洛玉书不轨,袁朗将其痛揍,侍卫林风就将所发生的一切回禀了周云深。
周云深越听,手中的杯盏握的越紧,眼中的怒意也渐盛。
他吩咐了几句,林风拱手应是,便退下了。
片刻后,他才将蹙起的剑眉慢慢舒展开。
随后起身走到洛如年面前,笑着说道:“老师,学生听闻府上的假山园,洞壑奇特,独具匠心,因此想去观赏观赏。”
洛如年笑道:“倒也不算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不知,世子何时对这些也感兴趣了?”
周云深道:“近日我父王欲要将上林苑修葺一新,因此学生想借鉴一二,回去也好说与他做个参详,另外,老师还是叫我子言听着更为亲切。”
洛如年想起从前,刚救下周云深时,他时常跟在自己身边,总是笑着问东问西。
那时年仅五岁的洛玉书也称他为子言哥哥。
两年后,安南王寻到他才接回京中,但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周云深每年都会到洛如年这里住上小半年,跟随他学习。
而那时的洛玉书却到了外祖家,一住便是四年。
周云深的出现,让洛如年经常思念起京中的儿子,也正因如此,才使得他将对洛玉青的思念转嫁到了周云深的身上。
二人虽为师徒,亦像父子。
再后来,洛如年又被派往西边赴任,将洛玉书从冀州崔家老宅接回,因洛如年所到之地离京中甚远,安南王便没有再让周云深跟随。
听到周云深如此说,洛如年笑道:“子言既然想看,那为师便带你到那里逛逛。”
两人笑着来到了园门处。
恰好将孔卓的无状言语,一字不落的全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刚刚还笑容满面的洛如年,此时面色已是难看至极,他双眼怒瞪,“孔卓,休要胡言。”
洛如年身为言官,此事又关乎自家女儿的清誉,叫他如何不动怒。
若非看在妹妹的份上,极力克制着,现在恐怕早已上脚将孔卓踹个半死。
孔卓却还不知死活的大喊道:“二舅舅,今天这事好办,我娶了二妹妹,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随后接着道:“再者,是二妹妹让丫鬟给的我帕子做为定情信物,我可是有人证的。”
说着,便指向刚刚翠儿所在的地方,却见空空如也,人早已不知所踪。
洛如年冷声问道:“你说的人证呢?”
早在他们来之前,洛玉歌便让翠儿趁人不备悄悄离开。
为了成事,她早先便做好了安排,待事成就让翠儿立刻离府,以免横生枝节。
只是她不知,翠儿是将此事交与宣儿去办,而事成后自己却单独到她面前邀功。
孔卓一脸茫然道:“刚刚人还在这里,大妹妹刚刚也听到那丫鬟的话了,她可以为我作证。”
洛玉歌没想到孔卓把自己脱下了水,心中不大情愿,白了孔卓一眼才道:“表哥所言不假,那丫鬟亲口承认是二妹妹让她将表哥带到这里的。”
随后又没好气从孔卓手里将帕子扯过,接着道:“这就是二妹妹让那丫鬟交给表哥的帕子。”
孔卓附和道:“对,对,就是这帕子,二舅舅,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今天的事,大家都瞧见了,可不是我要冤枉表妹。”
随后又换上一副小人得意的模样道:“事实摆在眼前,为了二妹妹的名声着想,我这做表哥的就勉为其难,将就的娶了二妹妹过门,也算为二舅舅您挽回些体面不是。”
叶秋莹笑道:“孔公子真乃君子,玉书妹妹真是好福气啊!”
赵霜轻掩嘴而笑,也跟着道:“恭喜玉书妹妹得此良缘。”
君子,好福气,良缘?
听了两人的嘲讽,洛玉书并不气恼,只小声对袁朗道:“让夏蝉把宣儿带来。”
袁朗点头,抽身离去。
洛玉歌自是不会放过奚落洛玉书的好机会。
她笑道:“二叔,二妹妹纵然胆子大了些,但好在表哥愿意娶她为妻,这也算是两厢情愿的事,传出去不失为一段佳话。”
“若您不答应,二妹妹的名声恐怕是保不住了,这还有哪户人家愿意娶个毁了名声的姑娘为正室,只怕到时,只能为妾了。”
洛玉书默默将此话记下了。
周云深斜睨了洛玉歌一眼,只这一眼,便让洛玉歌有些胆寒。
这京中对周云深芳心暗许的世家千金不在少数,若谁人能得周世子瞧上一眼,怕是连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偏这周云深目无下尘,使得这些姑娘的芳心只得付之东流。
而眼下周云深目光犀利,带有明显的警示之意看向她,倒是让洛玉歌心中大惊。
周云深冷哼一声,声音似慵懒又似嘲讽的道:“洛大姑娘倒是很会为堂妹着想,只是怎么听着这话,似有种落井下石的意味呢?”
洛玉书听了他这话,微微垂首,以便掩饰自己微微上扬的唇角。
周云深说话语气看似漫不经心,却既直白又不给人留情面,即使对面是个姑娘也是如此。
因此,前世洛玉书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现下便叫洛玉歌当众下不来台。
只是她这小动作,还是没能逃过周云深的眼睛。
洛如年此时道:“事情还未弄清楚,玉歌你怎可妄加评论,你们身为闺阁女子,对这等事不加以回避,反在这里乱加揣测,简单不成体统。”
这事若发在前世,洛如年定不会当众斥责洛玉歌,反而会觉得洛玉书丢了泰康侯府的脸面,会像嫁给张华那般,将她嫁给孔卓。
经历了前世的屈辱,洛玉书自不会再让父亲那般的糊涂。
依眼下看来,父亲是信她的。
思及此,洛玉书劝道:“父亲不必动怒,女儿没有做过的事,谁也冤不得,既然几位姑娘在这儿不肯离去,那便替我做个见证。”
这场热闹你们几人是非瞧不可,那我便遂了你们的愿,到时休怪我没给你们脸。
“大姐姐,你且细看看手中的帕子与我的可有何不同。”
洛玉歌猛然低头,细看下,方知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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