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歌那句未说完便被朱氏制止的话,落到众人耳里,皆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显然那药就是洛玉歌所下的。
而泰康侯府都已将手伸进了王府,可见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张华被周云深踹的那一脚还在隐隐作痛,但听完那丫鬟的话后,回过神来。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而后冷笑道:“刚刚朱夫人还骂我是下流东西,现在证实,我确实是被人陷害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贵府上的洛大姑娘。”
“可方才听洛大姑娘话中之意,这药并非是下给在下的,而是另有旁人,只不过被我顶了杠,才闹出这么场乌龙来,是也不是,洛大姑娘。”
洛玉书发现,张华不仅言语犀利无比,就连往日彼此亲昵的称呼都已换成如此疏离,果真是怒极了。
也是,张华是个对声誉更是极看重,他一心求取功名,为的便是手握权势,今日却被长房无情的毁个干净。
如此想来,前世他被算计后,应该就已对侯府心生怨怼了,之后为了复仇,才哄骗了洛玉歌为他所用,最后权势在手的他清算了整个泰康侯府。
就连洛玉歌他也同样没有放过。
如此狠厉的一个人,须得小心应付,不过还好,先让这个羽翼未丰的张华同长房斗个两败俱伤,最后她来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这,洛玉书正色道:“张公子,你终究是毁了一个姑娘家的清誉,男子汉大丈夫,无论怎样都是要对她负责。”
“更何况,侯府对张公子一直都是高接远迎的,从不曾怠慢,姐姐更是将你视作未来的夫君,又岂会如你所说那般不甚。”
往日张华到泰康侯府时,朱氏的确都是笑脸相迎,洛玉歌更是时时不离他身边,而这些日子却大不相同。
张华是个聪明人,今日这一出他便猜到,定是他离开的这些日子,洛玉歌被人撺掇着生出了别的心思,她本就是个容易被哄骗的人,三言两语便能令她换了想法。
这些年若不是张华要依附于泰康侯府,时时哄着洛玉歌,只怕她早就另攀高枝去了。
看来这药并非是下给自己的,定是看上了安南王世子,又顾及着重情重义的名声,不想落人口实,这才想借此龌龊手段将生米煮成熟饭,最后逼周云深娶了洛玉歌。
如此,洛玉歌便可光明正大嫁进王府,泰康侯府也并非是要攀附权贵。
而他张华却成了世人的笑柄。
但依现在来看,周云深已是看破了她们的算计。
今日那小斯怕也是个知情的,不然又为何好巧不巧将他带到那里更衣。
只是眼前他势单力薄,不可能将安南王府牵扯进来,那样对他没有半点好处,还不如只专心应付眼前这对母女。
今日他也总算是看清了,原来侯府所做的一切都是假象,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那他也无需再涎皮赖脸的百般讨好他们了,反正洛玉歌已委身于他,那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洛二姑娘休要被你这大姐姐骗了,你视她为姐妹处处维护,岂知,她早已对你心生嫉妒,时常同旁人污你名声,可见她并非是个良善之人。”
“今日我进屋前都还好好的,但进屋之后,便闻到一股奇香扑面而来,之后便再无法自制,刚刚洛大姑娘也说那药不是下给在下的,而是另有旁人,看来洛大姑娘是将我当成她那心仪之人了吧。”
“若不是今日,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原来从一开始,侯府就不想同永安伯府联姻,我张华也不是那等厚颜无耻之人,既然如此,这桩婚事就些做罢。”
此言一出,众人一惊。
虽这两家并未正式定婚,但京中谁人不知洛玉歌是要嫁进伯府的。
但这事要搁从前,张华若是退亲,洛家脸面都不会好看,更别说现如今洛大姑娘已失了清白,这时张华若是不认,恐怕洛大姑娘只有死路一条了。
是以,众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当然,这也正是洛玉书想要看到的,今日过后,张华和洛玉歌的名声也算是毁于一旦了,长房只有哭的份了。
有今日的遭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怪不得她。
同这些个须眉浊物心慈手软,便是对她自己的残忍。
此时的洛玉歌许是因刚刚折腾的久了,现下体力有所不支,当听说退亲之后,便双眼一闭昏厥过去,随后便被几个婆子抬到了客房去休息。
看着被人抬下去的女儿,朱氏脚下再难站稳,刘妈妈急急将她扶住,斜靠在自己的身上。
她这个女儿总是在关键的时刻沉不住气,现在不仅丢了侯府的脸面,还被张华当众折辱要退亲,这回到府中,她们母女定不会好过。
朱氏再也难压抑心中恼恨,嘴唇哆嗦着道:“华哥儿,好歹我们两府相交多年,你怎能说出如此无情无义的话来羞辱我们,今日若你不给我们一个交待,那我便一头碰死在这里,做个冤魂也不会放过你。”
事已闹僵成这样,安南王妃再也坐不住了,她高声道:“朱夫人,你这是做什么,事情是你侯府闹出来的,没将你们赶出王府,已是给足了你们脸面,难不成非要闹到宫里去,你才满意?”
平日里,苏氏总是笑意盈盈,说话声音更是婉约动听,但若是将她惹恼,便不再是那个柔声细语的江南女子,而是大齐唯一异姓王的王妃,皇太后的侄女。
更何况今日这事她看得清楚,洛玉歌的目的并非张华,而是周云深,还好他已将事情解决,不然今日安南王府便会成为众人的笑话。
但她儿子不愿将事直接挑明,必有原由,那她也只得装做不知。
“此事不如先派人将刘夫人请来,你们两家好好谈谈。”
朱氏原本气涨的红脸现在已是吓得煞白,要将此事闹到宫里,那事情真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思及此,朱氏不敢再闹,耷拉着脑袋,讪讪道:“臣妇全赁王妃做主。”
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只能先将张华的母亲刘氏接来,再从长计议。
只可惜,刘氏的到来才是洛玉歌陷入深渊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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