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崔锦荣推脱,张氏的语气越发的冷然。
她之所以将洛玉书打发走,无非就是不想让这个心思玲珑的小孙女坏了自己的事。
单就一个崔锦荣来说,不过是个软柿子,可由她捏扁掐圆,自己再拿出婆母的身份稍稍压制一下,她就不信崔锦荣能反抗。
若敢反抗,赁她几张嘴去说,自己只管一顶忤逆不孝的帽子扣下,就够她喝一壶了。
张氏盘算着,等崔锦荣接了中馈,发现银子不够使时,为时已晚,
倘或说将出去,自己也有话问着她,为何朱氏能将侯库打理得妥帖,她却一味的入不敷出,可见也不是个贤能的。
到时崔锦荣便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也只得巴巴的用自己嫁妆银子贴补了。
张氏越想眼神里的精光越发的雀跃,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朱氏身侧的大丫鬟秋水心急如焚,她知自家夫人被崔老太爷和大爷保护得太好,嫁给洛二爷后,虽也被这位老夫人刁难,但夫妻琴瑟和鸣。
后来跟着洛二爷又外放出京,过了几年自在日子,哪知这刚一回府,张老太太便又打起了歪主意,幸好有她家姑娘一直同老太太斡旋,遇到的事也都被姑娘一一化解。
可眼下,张老太太故意支开姑娘,还将掌家大权交由她家夫人,这老太太哪里会有这般好心,指不定生出什么坏的心思来整治夫人。
崔锦荣心下也明白张氏此番行事定有她的目的。
以一个商贾人家出来的女儿敏锐的直觉来看,府里定有亏空。
她不是个傻的,自小对这些也是耳濡目染长大的,张老太太让她接手中馈,无非就是想利用自己填补这些亏空。
可她性子终是被自己的父亲养得温软了些,学不来那些拒绝的话术,可这烂摊子真接手了,怕是个无底洞。
就在崔锦荣和秋水心乱如麻,张老太太和孟妈妈志得意满之时,外面院里响起了夏蝉的声音。
“老太太,舅太太来给您请安了。”
白若婉?
她怎么来了?
老太太眼角一抽,想想那个说话不留情面的白若婉,她的头就痛。
那日刘府医叮嘱张氏切记不可再动气后,她便尽可能的克制自己火气。
即使在听到洛玉歌丢了侯府的面子时,她也不敢太过动怒,生怕自己又被气晕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在听到白若婉来府里给她请安后,张氏原本满是算计的念头转而消失,随之而来的是脑子里突突抽跳感,令她瞬间头痛不止。
而白若婉在得知张老太太的歪门心思后,怒气顿生。
“呸,这老婆子,真是一肚子坏水,行事如此鄙贱不堪,哪里是世宦书礼大家的做派,我都替她害臊,这歪心斜意的病症,我今天要好好给她治上一治。”
骂完便同夏蝉来了侯府。
进府后便怒气冲冲的朝着延福堂径直而来,吓得府中下人都退避三舍,不敢吱声。
少顷,小丫鬟打着帘将白若婉请进了正堂里。
只见张氏单手扶额撑到雕花几案上,双目微闭。
白若婉见状似笑非笑的道:“呦,老太太这是怎的了,是不大舒服,还是不欢迎我来呢?”
这话说得直白,张氏心里直骂她来的不是时候。
她还未来得及让崔锦荣应下中馈的事,这个煞星便来了。
孟妈妈笑着回道:“怎会,舅太太能来看看我们老太太,我们老太太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不欢迎,舅太太说笑了。”
“只是近日来,老太太头疾时常发作,发作时也未有任何征兆,刚还好好的,现在许是发作了。”
张氏不好再假装视而不见,缓缓睁开眼,看见白若婉这张英气俏脸,便想到洛如深现如今还被陆老夫人禁足在庄子上,她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张氏斜睨着白若婉,冷淡的问道:“不知舅太太来府里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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