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杏仁泽,此处青山渺渺,碧水幽幽,小桥流水,烟雨朦胧。桥的那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傍着一座小山,一层一层的叠搭上去,透过树林看去,若隐若现。
“是个风水宝地,你师父可真会挑地方。”东方月赞叹道。
“此地生灵气息浓郁,极其适合灵兽和药材的生长,那些屋子都是用来储存平日里采摘下来的灵兽内丹和药材的。”
“想必此处对修炼也颇有益处。”东方月顺着走过小桥,忽的听见一声猫叫。
“站住,哪里跑!”只听楼阁中传来一声怒吼,和小猫的惊叫此起彼伏,随后便是几道光影在楼阁之间窜来窜去。
“唉,又是那只夜泽灵猫。”林丘叹道。
“夜泽灵猫?”
“几年前我师父救回来的一只灵兽,当时这猫正当幼年,被一只沧溟毒蛇追杀,师父见其灵光熠熠,甚是喜爱,将其救下,没想到天天偷吃丹药,惹得师父很是头疼。”
“呵呵,”东方月捂嘴一笑,“这夜泽灵猫调皮得很呢!”
“可爱是可爱,愁人也是真的愁。”林丘摇摇头。
二人走到院门前,上写着“杏仁居”,林丘说到:“我们进去吧。”
林丘推门而入,吼道:“师父!”
“嗯?好徒儿回来了!”郭鉴之从楼上一步两步跳下来,头上顶着一只猫,那只猫毛色紫黑相间,色泽亮丽,郭鉴之跳到林丘跟前。
“嘻,”东方月看着眼前的小老头差点没笑出来,只见这小老头齐腰般高,头发凌乱,衣服满是泥土,哪里是之前想的仙风道骨的老先生。
“哟,好徒儿眼光不赖呀,找了个这么好看的姑娘。”郭鉴之拍了拍林丘的大腿,笑着说道。
“不是,师父,这是弟子的一位朋友。”林丘有些尴尬。
“见过老先生。”东方月行一礼。
“呸呸呸,你这个小娃娃,不准说我老,叫我俊俏先生。”
“噗,哈哈,好,俊俏先生。”东方月笑出声来。
“小娃娃不礼貌,该打。”说罢,郭鉴之抄起一根竹棍朝东方月脑袋敲去。
“哎哟,我错了!”东方月捂着脑袋。
“说吧,来到这里所为何事?”郭鉴之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想请先生救一个人。”东方月回道。
“哼,来这儿的人都是叫我救人,不救!”
“为何?”
“我有三不救,不死不救,不活不救,半死不活不救。”
什么三不救,不就是只救活人和死人嘛,东方月心想,这老头当真奇怪得很,话都说不明白。
“那你随我一起,我去杀了我朋友你再救。”
“咦!你这个小娃娃,聪明得很嘞!”郭鉴之说道,“手伸过来!”
“干嘛!”东方月把手往回收了收。
“哎呀,你伸过来!”说罢,郭鉴之就强行把东方月的手拿过,把起脉来,他察觉到东方月真气细腻充沛,连绵不断,能感知天地万物最微末之处,人又冰雪聪明,乃是修炼医道的绝佳根骨。随后说到:“拜我为师,我传你至上医道。”
“咦!你这个小老头,聪明得很嘞。”东方月戏谑道,“我就不!”脸上假装一丝傲娇。
“不出半月,你便可以救你朋友。”郭鉴之捋捋白胡须。
“学!”东方月神态一转,表现十分虔诚,“但是,我不能拜你为师,我只有一个师父。”
“哟呵,你这小娃娃,倒是很有原则!行,你且在这儿待着,通过我的考核后,才准离开。”
“哟呵,那我姑且学一下吧。”
啪!郭鉴之又是一下打在东方月脑袋上,东方月这次没来得及护住,捂着头说:“干嘛又打我,痛!”
“你这小娃娃,接受得还挺勉强,丘儿,你找间屋子带她去歇息吧。”
“是,师父。”林丘领着东方月来到东阁楼的一间屋子,东方月打开窗一看,近处流水蜿蜒曲折,远处一座座山峰笔直的插在一团白雾当中,山峰上几只四翼风鹰在盘旋,随后端起林丘送来的云尖岩茶品了起来,实力瞬间便是恢复了一成。
“这位先生果真有些医道,这云尖岩茶使我的实力已经恢复到真气奇经三脉境,比预计中快不少。”东方月趴在窗上,手撑着下巴,微风过耳,眼睛微眯,这般美人美景,如画中走出来一样静谧和谐。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将东方月惊醒,她打开房门,见是林丘。
“月姑娘真是累了,你这一觉睡了十二个时辰。”林丘说道,“在下来了好几次,月姑娘都没有答应。”
“啊?”东方月暗自惊叹到,原来在一重天待得久了,竟忘了一重天之上不分昼夜,这一睡便是不知时间几何,“哦,不好意思,请问有什么事吗?”
“师父让我领你过去一趟。”
“那走吧!”
东方月来到千金阁,林丘带门退出,屋内上上下下堆满了典籍,郭鉴之就坐在屋中央,先前头上的夜泽灵猫已经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
“你来了,”郭鉴之率先说话,“这满屋皆是医道典籍,看见我面前的书架了吗?”
“这个吗?”东方月已经悄然来到郭鉴之的身边,弯腰低头面朝着他,手指着书架问道。
“咦!你这个小娃娃,怎么跑这儿了!”郭鉴之一睁眼被吓一大跳,东方月的脸近得都快怼上去了。
东方月眨巴着眼睛,故作询问。
“你先起开,”郭鉴之扫开了东方月,“就是这个,此乃医道入门典籍,共一百零八本,过几日我会来考查。”
说罢,郭鉴之朝门外走去。
“俊俏先生慢走,嘻嘻。”东方月走到书架,从最底下拿起一本经书,细细的读了起来:
“夫医之大道者,感阴知阳,抱精守神,究天人之至理,清微妙玄,通地仙之太法,浊运万类,合五行变幻之机,分五脏运维之会,伏经络以和光,盈腑俞以同尘……”
东方月一会儿便读完一本,心中如拨云散雾般豁然开朗,不禁叹道:“这位老先生的医道当真高深,不过区区一本,便是悟出许多医道至理,甚至是气息修为都能依此更进一步。”
她环视一周,千金阁所藏书籍恐有十余万册,这般读下去,不知要读到什么时候,于是静心打坐,真气四散流转于典籍之间,所有典籍如庭前飞燕般在阁中飞舞,一本接一本,绕成了一团理不清的乱麻,旁人看来只觉头晕目眩,东方月心里却如鸿日当头般明亮清晰,典籍中记载的理论皆随盘旋的真气拓印进了她的脑海,东方月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分心,此举虽说快捷无比,但也凶险异常,稍不注意便会走火入魔。
一月后,郭鉴之见东方月仍未出来,便推门而入,屋内一股幽露体香扑面而至,只见东方月浑身衣衫浸湿,头上蒸汽腾腾,显然修为有所精进。
“这个小娃娃,让你学习医道,怎地开始修炼起来了。”郭鉴之注入一股灵气,为其护法。东方月的神情逐渐缓和,原本浸湿的衣衫又逐渐干爽飘逸,缓缓睁眼,见是郭鉴之助她沉淀真气,疏通经脉,说到:“多谢先生相助。”
“不用谢我,我只是怕我的医书被你搞坏了,哼!”
东方月挠挠头,微笑着掩饰尴尬。
郭鉴之接着问到:“我见你方才隐隐有突破之象,现在是何等境界?”
“这次不仅恢复到了真气奇经八脉造极境,而且灵魂也开始有一丝实质化,原本一直无法突破的灵气境障壁,现在终于有一丝领悟。”
“真气境入灵气境乃是一道天堑,须得机缘才可突破。你现在只是具有突破的条件,但离进入真正的灵气境还差的远。”
“方才先生注入的一道气息,与生气和真气完全不同,感觉深幽无比,磅礴浩瀚,莫非…”
“你猜的对,乃是一道灵气,我已入灵气二魂境。”
“先生可否传我入灵气境的法门,我虽在千金阁中有所领悟,但仍然感觉差了许多,还望先生指点。”
“天下修士,绝大多数人止步于此,皆是因为不敢。”
“不敢?这是为何?”
“不可说,你且记住,想要达到灵气境,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有舍有得,不舍不得;向死而生,不死不升。”
东方月正低头沉思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时,郭鉴之又问道:“让你学习的一百零八本医道入门典籍学得如何了?”
“哦,在下已将千金阁内所有典籍尽数记于心中了。”
“什么!一个月,你将所有典籍都阅完了?”
“是的。”
“我不信,来,出题考考你。”说罢,郭鉴之先是问了几个稍微粗浅的问题,见东方月对答如流,便是增加了难度,其后所问医道药理愈发高深,东方月仍是回答得游刃有余,丝毫没有停顿。
郭鉴之先是惊讶的睁大了双眼,随后便是捋了捋胡须,长舒一口大气,满意的摇摇头,心想,后世竟出现了如初惊才绝艳之人,全屋典籍有一半是他所着,这一辈子所注之心血,当是后继有人了。
问罢,郭鉴之继续说到:“你朋友的伤病可想到解决之法了?”
“生骨花、去腐草、爽净泉、复心乳,以真气取其精华,溶于幽炎鬼狐内丹,辅以真气顺之,三月即可痊愈。”
“嗯,不错,小娃娃心地善良,性情温柔,这样做会极大的降低伤者的痛苦,又或者是对你的朋友有了别样的感情?。”郭鉴之凝视着东方月,东方月的耳朵浮起一抹微红,说到:“先生你说什么,在下…在下不懂。”
“哈哈,先前我给你把脉之时,倒还奇怪,为何你已入真气境,十二主穴生气却空空如也,后来听丘儿讲起,我才推测出来,想必你是将其尽数给了出去。无妨无妨,只是你说的东西我杏仁泽大多都有,唯独没有幽炎鬼狐内丹,需要你自己去寻。”
东方月的耳朵更红了,歪着头不知道说什么。郭鉴之续道:“此地向东南数百里,便可进入灵泽山脉,幽炎鬼狐属于蓝品灵兽,对你来说完全构不成威胁。灵兽内丹不宜长久存放,快去快回吧!”
三人行至门口,东方月辞别师徒,飞向东南灵泽山脉。
郭鉴之转过身,长叹一声。
“怎么了,师父?”林丘问道。
“此女子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能修炼到如此境界,可谓悟性极佳,且容颜绝丽,品性纯粹,可谓旷世奇女,但若有一天情根深种,只怕…”
“只怕什么?”
郭鉴之笑了笑,说到:“每个人的命运,十之八九,已是定数,我改不了,你也改不了,即使有人强行改变,她最终也会回到原本的道路,诸天万物,云淡风轻,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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