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家的小姐安容妤,印象里是个很有性格的小姑娘。

    早年也会跟着安柏出去,跟她一起玩闹,关系倒也算是挺好的。

    昨日在府中遇到了安柏,今日安容妤就让人送了冻疮膏,是个有心的人。

    清荷给慕初意拿冻疮膏的时候,丞相夫人正歪在床上喝着慕初意喂的药。

    闻言,她凝眉低低念了声,“定远侯府世子似乎与涧儿走的比较近,定远侯嫡女与意儿差不多大,是个不错的姑娘。”

    慕初意给她吹冷了药喂到唇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顾朗和林依柔过来给丞相夫人请安,看到慕初意在,林依柔下意识的往顾朗身后挪了半步。

    很明显的有些惧怕慕初意。

    顾朗见状,把她护在了身后,盯着慕初意不悦道:“依柔表姐别怕,有我在,她不敢对你如何。”

    慕初意专注的给差丞相夫人喂药,看都没有看两个演戏的人。

    林依柔给丞相夫人见了礼,“听闻舅母身子抱恙,柔儿心里很是担忧,舅母今日可好些了?”

    她看了眼慕初意,面上带着怯意,“不知道意儿妹妹在,意儿妹妹若是不想看到我,我这就离开。”

    说话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护着包裹的跟粽子似的手,怯生生的眼神看着慕初意。

    她卖力表演,慕初意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丞相夫人看不下去她的表演,蹙起了眉,“行了,意儿都不会说话,何时说过不想看到你了?你若不想在这待着,就跟朗儿先离开。”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直接揭穿了林依柔的假面,下了逐客令。

    丞相夫人心善,起初林依柔刚来的时候,念着林依柔孤苦无依,她也是挺心疼她的。

    后来着林依柔越来越能闹,闹得家里鸡犬不宁,还害得她的意儿被送出去受苦,她对林依柔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了。

    “娘,您怎么这么说依柔表姐,若不是慕初意昨日推的依柔表姐受伤,她怎么会害怕意儿。”

    顾朗为林依柔打抱不平,眼神愤愤的看着慕初意,“昨日依柔表姐好心给她送药膏,她不但不感激,还把人推了出去,依柔表姐手都摔破了。”

    慕初意眼眸沉静的望着丞相夫人,心中有瞬间的忐忑,不知道丞相夫人会不会信她。

    丞相夫人眼神锐利望向顾朗,“意儿是娘看着长大的,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好歹你也是陪着意儿一同长大的,在你眼里用,她就是那样的人?”

    顾朗被顾夫人问的哑口无言,半晌也没说出反驳的话。

    “都是因为我,我还是走吧,表弟莫要为我惹了舅母不高兴。”

    林依柔轻轻地扯着顾朗的衣袖,红着眼眶的模样楚楚可怜,适时激发了顾朗的保护欲。

    顾朗轻哼了声,“以前人人都宠着她,她自然是不用使坏,依柔表姐来了后,她就变了,她就是嫉妒我和大哥对依柔表姐好。”

    丞相夫人被气的冷笑了声。

    她拍了拍慕初意的手,看着顾朗无奈的叹气,“所以为什么依柔来了,你们就对意儿不好了?”

    见丞相夫人一如既往的护着她,慕初意小鹿眼看着丞相夫人,眼底充满了暖意。

    哪怕这相府所有人都对她不好,都不相信她,可还有丞相夫人永远无条件的护着她。

    顾朗盯着慕初意看了眼,不满冷哼,“自然是因为她不配,她这么恶毒,屡次害依柔表姐,这么恶毒的人不配我们对她好。”

    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气的丞相夫人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见丞相夫人咳嗽了,慕初意赶紧将手里的碗递给清荷,站起来为丞相夫人顺气。

    “表弟,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的。”

    林依柔见讨不到好处,适时的拉住了顾朗的袖子,用委屈的神情对着丞相夫人欠身,转身跑了出去。

    见林依柔哭着跑了,顾朗赶紧追了出去。

    止住了咳嗽后,丞相夫人拍了拍慕初意的手,满眼心疼,“这两个都不是好的,都眼瞎心盲,配不上我这么好的意儿。”

    被顾朗气的狠了,她说话都有些喘息,“意儿别难过,娘好些就去跟老夫人说退婚的事,自会给你找个靠得住的如意郎君。”

    慕初意抚着她的背,对着她笑,点了点头。

    这世间能让她感到温暖的,只有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身子如今太弱了,醒来喝了药,又累的躺下了。

    府医照常来给夫人把脉,调整药方。

    从给夫人把脉开始,府医眉头就没有松开。

    以为慕初意还不知道情况,丞相夫人对着府医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又跟他交代,“给意儿看看,看看她的嗓子如何能好?”

    这个府医被林依柔收买过,慕初意不是很信任他。

    她没有当面拆穿,只把手递给了他。

    府医在她手腕盖上帕子,诊脉后,摇头,“小姐的嗓子坏了太久了,坏的彻底,没有希望医治好了。”

    闻言,丞相夫人心疼蹙眉。

    慕初意却对她笑着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送走了府医后,慕初意拉过丞相夫人的手,与她说了这个府医靠不住的事。

    当年她跟林依柔的很多事,都少不了这个府医的推波助澜。

    得知了真相后,丞相夫人让翠竹去外面寻了个大夫回来。

    她的身体御医也说是油尽灯枯,府医不敢对她如何。

    找来的大夫只给慕初意把了脉,查看了情况。

    说辞与府医差不多,没说绝对治不了,只说治好的可能性不大,他没有办法医治。

    这世间倒也不是没有能医之人,只是能医治之人,很少有人能够找到他。

    神医薛如梦行踪不定,很少有人能找到他,所以说慕初意的嗓子跟治不好也没区别。

    慕初意让翠竹将丞相夫人的药方给大夫看了。

    确定药方没有什么问题,她才算放下心来。

    不是她多心,实在是不得不小心。

    她陪着丞相夫人到她睡着,丞相过来看丞相夫人,慕初意给他行了礼,才带着清荷回到自己的挽秋阁。

    丞相性格清冷淡漠,平日里对自己的孩子也是不冷不热的,对慕初意自然也不冷不热。

    之所以不直接跟丞相说退婚的事,是因为知道丞相不会同意。

    丞相说婚事是她爹在世时跟他定下的,是必须要遵守的。

    可到底是不是她爹在世定下的,谁又能知道。

    她一直不是很能理解,她无父无母无家事,顾涧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丞相为何非要把她跟顾涧绑在一块。

    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慕初意没有了父母,谁能为她做主。

    挽秋阁昨日还没有炭,今日就有了。

    回到挽秋阁,清荷赶紧的去点了炭盆,笑着跟慕初意说:“我前日去领木炭,那边说是没有了,我今日早上拉着翠竹跟我一块去的,他们就又有了。”

    后宅拜高踩低是常态,当年她受宠什么都是好的,如今府里人对她不在意,下人自然也是看脸色行事。

    清荷小肉脸笑的甜甜的很招人。

    慕初意伸出手指指了指她的额头,转身去找了纸墨,准备先把退婚书写了。

    既然想要退婚,早晚是用得到的。

    顾涧这人也奇怪,明明对林依柔那般喜爱呵护,为何就不愿意与她退婚?

    写好退婚书,她吹干墨迹,折起来收进了枕头下。

    挽秋阁洒扫的下人走过来,跟慕初意禀报:“姑娘,定远侯府小姐遣了大夫过来,说是给您看看嗓子。”

    又是定远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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