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子。”
顾朗对着安柏行了礼,视线在慕初意身上徘徊打量,眼底带着怀疑,“你怎么会从安世子的马车上下来?”
慕初意对着安柏欠身,像是没有看到顾朗似的,拉着清荷进了府门。
身后传来安柏的声音,“路上遇到意儿妹妹,刚好我要过来,顺路带着。”
就算是影响名节也是慕初意的,安柏愿意解释这句,是为了慕初意着想。
慕初意觉得安柏虽然跟顾涧那样的人世朋友,也对林依柔有心,但与他们多少有些不同。
清荷跟在她身边满脸兴致,“小姐,我觉得安世子这人真好,对小姐也好,怕不是对小姐有心思,只可惜……”
没等她的话说出来,她的嘴就被慕初意捂住了。
慕初意用不赞成的眼神看她,眼底是警告,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先不说她本来跟顾涧有过婚约,这么多年她都是以顾涧未婚妻的身份生活在相府。
虽然已经退了婚,以丞相义女的身份在相府生活,但跟顾涧的婚约京都名门贵族中都知道。
没有那个高门大户会想要她这样的人进门的,何论定远侯府这样高的门第。
如今她什么都不想,只想能够陪着夫人度过这段时光。
等这相府没有了夫人的时候,她自然会另寻出路。
活下去,并非只有嫁人这一条路。
庑廊转弯处,迎面走过身着玄色皮毛大氅的男子。
男子身材高大,面色看着苍白,下巴埋在黑色的皮毛之中,露出的眼睛狭长清冷。
他身体应该不是很好,走过来的时候,手中握着帕子掩唇咳嗽了几声。
管家在身后恭敬的护送,腰弯着的程度便可以看出此人身份不一般。
慕初意带着清荷往旁边靠过去,给对面的贵人让路。
在贵人走过来的时候,对着贵人规矩行了个礼。
贵人在从慕初意身边擦肩而过时,脚步顿了下,那双浓墨般眸子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似是无意,又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
等人走远了,慕初意才带着清荷继续往住处去。
清荷忍不住往后看,然后感慨,“这也不知道谁家的少爷,长得这般好看,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就是看起来有点苍白,好像病着。”
清荷这嘴是堵不住了,慕初意也没想再堵。
她自己说不了话,总不能也不让清荷说话。
只是清荷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她总担心清荷会在她这张嘴上吃亏。
关于刚才过去的男子,只是刚才惊鸿一瞥,加上清荷的描述,慕初意脑海里浮现出了个贵人,很符合刚才那个贵人的形象。
只是那贵人身份过于尊贵,这样的贵人,多看两眼都是冒犯。
慕初意没有多想,任由清荷在身后说着,径直的回了挽秋阁。
前几日雪化了些,今日出门发现似乎是可以外出了。
距离过年没有几日了,再不去祭拜父母,年前就没有时间了。
慕初意让清荷重新去准备去祭拜父母要用的东西,她则去了趟丞相夫人那里。
出城这个事情需要跟夫人说说,她也想尽可能的多陪在夫人身边。
夫人这会醒来了,倚靠在床头,正在与翠竹说着什么。
慕初意只隐约听到什么与意儿相配的人家。
她知道丞相夫人是想早日给她定下婚事,好安心。
可她这个身份,还是个哑巴,夫人心疼她,不想她给人做妾,又攀不上高门大户。
相府义女的身份虽然不低,可到底名不正,比不得正经小姐,况且她还跟顾涧有过婚约。
就算是小门小户,也不想要个哑巴做主母。
这样挑选下去,就很难给她找合适的人家。
慕初意走进去,丞相夫人就没有继续说刚才的事情了,只对着慕初意笑了笑,“意儿怎么又来了,今日可出去走走了?”
因为遇到了安柏那个插曲,慕初意并没有能给丞相夫人买到礼物。
她对着丞相夫人点了点头,随后告诉她,外面的路可以出门了,准备明日就出城去祭拜父母。
陪着丞相夫人坐了会,在这里吃了晚饭,慕初意才回挽秋阁。
外面的天色有些暗了,但也还没到掌灯才能看到路的程度,遍地的雪映照着天还算亮堂。
她掀开门帘进了房间,借着门外的光线,抬头就看到在房间坐着的顾涧。
房间没有掌灯,光线有些暗,门帘遮挡住了大部分的光亮,顾涧掀眸看着她,她看不清楚顾涧的神色,只能感受到顾涧周身散发的寒意。
清荷垂首站在旁边,见慕初意回来了,赶紧走了过去,“小姐,祭拜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回来就看到了大少爷坐在这。”
慕初意点头,对着顾涧疏离淡漠的行了个礼,过去找到火折子点了灯。
昏暗的烛光亮起,瞬间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顾涧冷硬的面庞。
慕初意不知道顾涧来找她是为了什么,可看他是神情,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保不齐又是让她去给林依柔道歉的。
以前这样的是事情没少发生。
无论是谁的错,顾涧都觉得是她的嫉妒心作祟,强制性让她给林依柔道歉。
虽然几日没见林依柔了,可很难说会不会因为林依柔打了个喷嚏就找她的事。
顾涧沉默的看了会慕初意,对着她伸出了手,言简意赅的说了两个字,“荷包。”
慕初意不理解他的意思,虽不愿意搭理他,可却也不想惹恼了他。
她拿出了放在袖笼绣好的荷包,放到了顾涧的面前的桌面。
这个荷包她绣的是文竹,她记得安容妤喜欢文竹,这才会投其所好。
顾涧在看到荷包的那瞬间,脸上的寒意变成了怒意,猛地把荷包丢在了慕初意的脸上,“这就是你要跟我退婚的原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去攀高枝!你真当安柏对你有真心,你觉得你的身份配吗?你就算真的攀上了他,也就是个妾。”
慕初意接住荷包,被他骂得眉头紧蹙,却丝毫不想跟他解释。
不是人淡如菊,也不是与世无争,实在是已经彻底死心了。
以往的经验让她明白,跟顾涧这种人解释不明白。
“你哑巴了,手也断了吗?你跟旁人不是会写字,我就这么不值得你解释!”
随意诬陷慕初意的是他,慕初意不解释他也生气,猛地拍桌子,让慕初意跟他解释,“写出来跟我解释。”
慕初意蹙起眉,担心他又发神经打她,怕到时候又连累清荷,没有与他对着干。
她打开茶壶,用手沾着水在桌上写,【大哥,退婚是为了成全你跟林依柔。】
不仅如此,还因为她真的不喜欢顾涧了。
喜欢了十几年,花了三年看清这个人,一切还来得及。
“你想要攀高枝就认下,别无端攀扯柔柔。”
顾涧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每次面对慕初意都这么大的怒意。
在听到林依柔说慕初意给安柏绣荷包,又听到顾朗说慕初意从安柏马车下来的时候,他确实是恼了。
方才他又试探了下安柏,听到安柏笑着说觉得慕初意是个好姑娘的时候,他真的气的不行。
他就说慕初意为何决绝的跟他退婚,原来是看上了安柏这个高枝。
更可笑的是她根本攀不上安柏,就是进了门也只是个妾。
她是宁愿给安柏做妾,也不愿意与他成婚。
这个认知,让他恨不得掐死慕初意。
每次提到林依柔,顾涧都跟被踩了尾巴似的。
慕初意静静的看了眼顾涧,再次写下,【林依柔想嫁给你,你也倾慕她,我退婚成全,没错。】
“慕初意!”
顾涧忽然咬牙切的喊了声慕初意的名字,随即伸出手掐住慕初意的脖子,“我说了,不要攀咬柔柔,你是想毁了她的名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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