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处黑暗中,有人有焰火暖身,自然有人不得安眠。

    “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从小到大,你一直都在抢我的东西!”尖锐的女声划破花房的静谧,声音凄厉,几欲泣血。

    “你不过是比我大两岁,结果我什么都要让着你,凭什么?林志雅我问你,凭什么!”

    女声愈发急促,咬牙切齿地追问,每个字都化作刀刃残忍切割着林志雅早已鲜血淋漓的心。

    “你凭什么横插一脚!恬不知耻地抢自己的妹夫,还怀上野种!林志雅我祝你肚子里的种平安降世,身体残缺,智力障碍,痛苦的苟活在这个世上,这是你应得的!”

    “这是你欠我的,林志雅这是你欠我的!”

    厉鬼般尖锐的声音刺痛太阳穴,乌黑的血染湿画面里沉默的白裙妇人的下摆,在脚边汇聚成血池。

    血色逐渐扩散变为黑雾,吞噬还算温馨的画面,撕心裂肺的疼从小腹传遍全身,抽筋剥骨疼得人喘气都是种折磨。

    蜷缩在厚重深蓝棉被下的人急促喘息,喉咙发出即将窒息的哧哧声,冷汗打湿额头,脸颊边的黑色秀发粘连在苍白的皮肤上,如同梦中摆脱不了的黑雾寄生在人体上。

    “哈、哈——”陷入梦魇的人急促喘息,猛地睁开眼,厚重的恨意迸发在浅棕的眸子里。

    呆愣地在黑暗中睁眼许久,身体还在战栗,林志雅撩开缠在脖颈的黑发,伸出僵硬冷透的指尖打开床头的小台灯。

    尖锐的耳鸣音还未褪去,小腹残存的幻痛让林志雅头也跟着抽痛起来。

    浅橘色的光驱散黑暗,林志雅意识恍惚,清浅的眸子找不着落点,空茫地看着灯盏外的几条裂缝。

    被窝里的暖水袋还有余温,新棉被很厚,可林志雅手脚冰冷。

    自从陷入梦魇的那天起,她的身体就忘记了该如何暖起来,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可她好像永远的留在了那个灿烂的夏日。

    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在咀嚼那时自内而外,将她撕裂的疼痛。

    她值得世间所有的好,应如三月春风惬意吹过人间,潇洒自在走一遭。

    或许能有个两情相悦的伴侣,再组成一个普通的家庭。

    可一切都毁了,在林志秀任性地将她推入两人的纠缠时,在爸妈毫不犹豫的将她许给方季惟时,在怀上方墨时,在那个小意外离开她身体时。

    林志雅就一点点碎掉了,无论她如何努力地妄图拼凑,都无法找回曾经那个肆意骄傲的林志雅。

    她成了曾经自己嘴里的庸人,俗人,沉溺过去的可笑之人!

    好恨啊!

    林志雅双眼通红,浑身哆嗦,心脏充斥无名的情绪,带动胃跟着疼。

    太阳穴跳动,额头抽痛,耳鸣,心疼,胃疼,全身都在疼。

    放在常人身上片刻都难忍的疼痛,林志雅竟丝毫不吭声,一脸沉静,除了苍白的脸色和赤红的眼角能窥见几分不正常。

    恨到极致反而是平静,等情绪达到高峰回落,林志雅已经满头冷汗,身体疲累,从身体内部打破一个人往往比外部的疼痛更难忍。

    靠在床头,林志雅无视自己叫嚣着虚弱的身体,等体力恢复些许,掀开被子,赤脚踩上冰冷的木地板,提起小台灯朝一旁的梳妆柜走去。

    拉开小抽屉,瘦到指节突出的手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普通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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