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过着很规律的生活。
每天早上按时起床,轻轻吻她,向她说早安,然后下楼摘一枝花,或者是去花店买,床头的花瓶里永远都是新鲜的花朵。
再然后他吃早饭,坐在床边跟沈初棠说话,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讲故事。
下午呢,就给沈初棠按摩,之前他不敢上手,看着沈初棠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连牵手也不敢,只是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握着。
到现在,所有的事情他都得心应手,亲力亲为,不用任何人帮忙。
甚至那些医疗器械他也跟在医生后面学会了点,会看上面的数据,然后认真的记录下来,尽管那些数据一直以来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
到了晚上,时承煜按时地讲睡前故事,结束以后,又会亲她一下,然后轻声说出那三个字:
“我爱你。”
一遍遍地,表达着他的爱意。
每一天都是如此,他从不觉得枯燥甚至是无聊,甚至觉得只要自己坚持下去,沈初棠早晚都会醒过来。
可天不遂人愿,那样平淡的生活只维持了半年,医生叫来了沈初棠的家属,问他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沈肆琛没有半点迟疑地怼了回去,“什么怎么办?几个亿的投资还住不了一个病人吗!”
医生迟疑了一会儿,说,“当然住的了沈先生,可是没有意义。”他说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承煜,这个每天都守在病房的男人。
沈肆琛瞬间恼火起来,还没冲过去就被沈苏璟拉住了。
“什么叫没有意义?”他咬着牙问,眼神瞪着人。
“沈先生,植物人苏醒的概率只有10~15,沈小姐已经维持这种状态两年半了,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并且我们无法判断她现在是否有意识,如果没有意识,苏醒的概率只会更低,但如果有意识,却没办法醒过来,这对病人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时承煜的注意力全部落在那几个字上,他从来不觉得坚持不下去,只要有希望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希望他都会坚持下去,可如果他的坚持让沈初棠痛苦呢?
不仅时承煜,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陈慕笙捂着脸转身离开,哭声在门外响起。
“所以沈先生,还请你们考虑好,三年,是一位植物人患者苏醒的最迟期限,在这之后,希望就很渺茫了。”
他说得委婉,可所有人都知道,渺茫二字的概率等同于没有。
时承煜沉默地走了出去,回到病房握着沈初棠的手,每当他感到不安或恐惧的时候,他就这样做,仿佛那只没有温度的手就是支撑他维持正常的动力来源。
他从没有仔细想过,躺在病床上的沈初棠会很痛苦。
她明明那样怕黑,睡觉都要留一盏灯。
如果她有意识,能听到他们讲话,知道他们在旁边,能感觉到周围发生的一切,却只能陷于黑暗,怎么也醒不过来,她明明最怕黑了,那该是怎样的难受和痛苦
时承煜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决定,质疑自己的坚持,无论别人说希望多渺茫,他都不害怕,他能坚持,能等待,可如果坚持的代价是沈初棠痛苦,那他要怎么样才能坚持下去?
她最怕黑暗,而他最怕她痛苦。
可他不是沈初棠的家人,也没有做决定的权利。
沈父沈母没有说立刻放弃,他们做不到,却也没说坚持到什么时候,所有的等待都变了味道,多了纠结和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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