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渊看完口供转身往新房走,打算先去会会这位神奇的江家大姑娘。

    结果刚一到房门口就听里面传来悲切的一道哭声,哭的挺惨,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肖渊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这回哭的倒是比在喜堂上真切的多,这是终于装不下去了?

    呵呵,倒也难怪。

    女人一向把婚事看的极重,即便迫于任务委身于他想来也是委屈至极。

    听听,这声音是多么的悲凄,家破人亡也不过如此了。

    真是可笑。

    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货,真以为探子是那么好当的?

    肖渊这么想着推门而入,想要嘲讽的话语却在见到屋里情景时猛然卡住。

    这……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

    屋子里,江心雨正坐在桌子前单手支着下巴一脸生无可恋,丫鬟绿竹坐在地上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一见肖渊进来江心雨立刻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两步窜过来拉住肖渊的衣袖恳求道,

    “夫君你可算回来了,快帮我哄哄绿竹,哭的我耳朵都要聋了。”

    肖渊轻斥了一声闭嘴,随后大手一挥两个如鬼魅般的黑影窜出来捂住绿竹的嘴就把人往外拖。

    江心雨吓的毛都炸起来了,“不是,我不是这意思,你们别……”

    可惜没人听她废话,话音未落两道黑影已经抬着绿竹消失不见连门都关上了。

    江心雨扑到门边刚想追出去,忽然后脖领子被人揪住。

    末世生存几年江心雨早已有了条件反射,想也没想回身就是一脚。

    可惜她却忘了自己身上穿着繁复的古代吉服,脚刚抬起来就被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的往肖渊身上扑去。

    巧了,肖督主也是练过的,而且功夫着实不弱。

    见江心语就要摔倒肖渊迅速向后跳了一大步,眼睁睁看着对方摔了个大马趴。

    江心雨趴在地上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狗男人,接老娘一下你会死吗?

    就你这样的不是太监也是打光棍的命。

    尽管心里骂得很脏,但江心雨起身时还是勉强堆出个笑脸。

    这一摔也让她摔清醒了一些,这是古代,阶级分明没有人权的。

    她刚才脑子进水了才让肖渊去劝绿竹。

    虽说这狗男人也是奴才但奴才也是分等级的,可能在他心里绿竹跟一只小猫小狗也差不多。

    不得不说,江心雨这觉悟来得虽晚但却猜得不错。

    肖渊还真是这么想的,甚至还觉得江家大姑娘有些莫名其妙。

    既然嫌烦为何不把那丫鬟打出去?

    在主子面前嚎啕大哭本来就是犯忌讳,遇到脾气不好的发卖了都是轻的。

    居然还敢说让他去哄一个丫鬟,这人是对他的身份有什么误解吗?

    他只听说过自己的名字能吓唬小孩还从没人把他跟哄这个字沾上边。

    他连往上爬靠的都是心黑手狠办事果决,跟靠溜须拍马爬上来的根本就是两个赛道。

    连皇帝他都没哄过让他哄个丫鬟?

    他这新媳妇绝对有点啥大病。

    肖渊看江心雨自己爬起来也没搭理她,老神在在的往桌子边一坐,扫到桌上的东西时肖督主又一次愣住了。

    满桌的空盘子空碗。

    这是……成亲的礼节?

    肖督主虽见多识广却毕竟是个太监,以前从没想过成亲也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事。

    对于成婚礼节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拜堂那些事还是这两天有人特意提点过才知道。

    如今看到桌上满满的空盘子便理所应当的误会了。

    江心雨也误会了。

    看肖渊瞅着空盘子赶紧道歉,“对不住啊夫君,要不你再让人上一桌吧。

    嘿嘿,你家的饭挺好吃我一时嘴馋忘了给你留了。”

    肖渊一顿又仔细打量了这些盘子,终于在一个盘子边儿上发现了一小块葱花。

    肖渊都要气笑了。

    十几盘子菜连口菜汤子都没剩,感情他娶了个饕餮?

    江淮那老匹夫不会是怕宁国公府穷的叮当响养不起他闺女才把人换到他这儿来的吧。

    江心雨看肖渊神色莫名赶紧狗腿的过去倒了两杯酒,

    “夫君喝酒,我特意给你留的。”

    肖渊并没接酒杯,反而似笑非笑的盯着江心雨道,

    “江大姑娘没什么要跟杂家说的吗?”

    肖渊的声线比正常男子要细一些,说起话来不徐不缓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江心雨不由打了个哆嗦,刚想忽悠两句,对上肖渊锐利的眼神又把那些废话咽了回去。

    “能让我把酒喝完吗?

    酒壮怂人胆。”

    肖渊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兴味点了下头,示意她快喝完赶紧说。

    江心雨也没客气,直接对着酒壶嘴嘬了起来,最后连倒出来的两杯也没浪费。

    妈蛋的,这个时代的酒度数太低了,这一壶连一瓶啤酒都顶不上。

    她现在脸都没红一下能壮什么胆?

    可看着肖渊食指敲着桌子明显是有些不耐烦了,她还真不敢说再来一壶。

    “肖督主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骗人是小狗。”

    肖渊嗤笑一声,“这会儿倒是不叫夫君了?

    那就先说说这换亲之事吧,为何宁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进了杂家的府邸?

    说实话,你也不想今晚在诏狱里度过吧。”

    江心雨赶紧摇头,“两口子有话好好说嘛,什么诏狱不诏狱的,多伤感情啊。

    这事儿吧,说来话长。

    当然……也可以长话短说。

    我爹当年娶我娘的时候我外公……”

    “说重点。”

    “好嘞,李明月不想嫁你我不想嫁赵承业所以我俩换了。”

    肖渊忽然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空酒杯啪的一声在手心里捏成粉末。

    “你觉得自己很幽默?”

    江心雨秒怂,“夫君大人我错了。

    但这事儿真得从我娘那儿说,不过您放心,一刻钟之内我肯定讲完。”

    肖渊冷哼一声又拿起了另外一个酒杯。

    江心雨咽了咽口水,“我真没撒谎,真是我跟李明月都不喜欢自己的结亲对象才互相交换的。”

    “你是说……你不想嫁给才华横溢的宁国公世子宁可嫁给我一个老太监?

    江大姑娘,杂家看着很蠢吗?”

    “怎么会,夫君你别妄自菲薄呀。

    我虽说养在深闺但也不是没常识,一个小太监能爬到东厂督主的位置怎么可能会蠢?

    都说科举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其实内监晋升明显比科举艰难多了。

    凡是读书人就没有一个是精穷的,真正穷到吃不起饭的连字都认不得又何谈读书?

    他们有吃有喝又不用整日劳作,但凡脑子没问题又肯下苦功的多少都能看到出路。

    可小太监不一样。

    别说蠢了,但凡不是脑子拔尖的都没有出头之日。

    别看他们都夸赵承业是才子,实际上那货也就是投了个好胎。

    他要是跟夫君你身份对调能不能活到成年都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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