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义触动颇多。

    表面光鲜的国公府,内里居然住着一群道貌岸然的人,当着一个六岁孩子的面,什么都敢说。此事若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他定是要气炸了,连杀人的心都有。

    他更没有想到,会从一个孩子嘴里听到完全不同的许方东。

    以及,眼前这个不一样的平阳郡主。

    “等等。”蒙义突然叫住了他们,“若只是教些强身健骨的身法,倒也不用拜师。”

    “蒙统领的意思是……”沈喜喜眼中有了希望。

    “明日卯正到此处,我自会教他。”蒙义表情严肃道。

    “是,是,明日一定准时到!”沈喜喜激动地点头应道,立马放下怀里的许宴,“快,给师父……给蒙叔叔磕头。”

    许宴的脑子还没转过来,磕头的动作不含糊,娘亲让做什么总是没错的。

    很快,他也反应过来,磕了头,抬起挂着泪水的脸,喊:“蒙叔叔受累了,宴儿会好好学的。”

    “起来吧。”蒙义受了这一跪。

    沈喜喜正打算掏出袖中的贵重礼,蒙义已转身飞跃离开。

    声音在山中回荡,“以后只许宴单独前来,勿告知外人……”

    “放心,绝不提蒙统领!”沈喜喜高声回应。

    “娘亲,蒙统领这到底是愿不愿意收我做徒弟?”许宴疑惑地问。

    “收不收下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愿意教你。日日教,年年教,感情自然出来。不是徒弟,胜似徒弟。以后,你若有麻烦,他不会置之不理。”沈喜喜耐心解释道,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

    许宴这一哭,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哭软了蒙义的心。

    只是这礼物没送出去,等以后找机会送。

    “娘亲,我刚才是不是给你丢人了?”许宴意识过来自己哭得惊天动地,害臊地低下头。

    “哭也有不同,你这次哭是为了给爹娘鸣不平,不是因为害怕,更不是因为胆小。”沈喜喜低头看着许宴,“所以,抬起你的头,自信些。”

    “嗯!”许宴坚定地点点头。

    “以后对待蒙叔叔要像对待爹娘一样尊重,练武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累了痛了,也要咬牙坚持。”

    “我明白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很好。”

    “娘亲,那我是不是不能对外人说蒙叔叔在教我?”

    “暂时不要说,等以后你蒙叔叔同意了,你再说。除了爹和哥哥,外人都不能说。”

    “那小姑姑呢?”

    “她……”沈喜喜一愣,把许珪玉给忘记了。

    “小姑姑只喜欢待在屋子里,不喜欢说话的,她应该不会问。”许宴喃喃道。

    沈喜喜应了一声,省得回答了。

    这一趟清山下来,一波三折,总算是将蒙义这个叔叔先认下。

    沈喜喜擦了额上的汗,这时才有空看周围的景色。

    清山虽偏,风景却别致,一眼望去,览尽一城,心胸不觉开阔舒畅。

    钟情此等景致的蒙义,也该是胸襟辽阔、眼光深远的人。

    下山后,离午膳时间还早,沈喜喜便带着许宴在城中找学堂。

    跑了两家学堂,最小八岁入学,六岁的许宴他们不收。

    学堂先生看到他们的衣着和马车,都露出不解神色。

    一般大家族、贵族或是有钱人,都是请先生到府上教课,或是有专门的私塾。

    哪里需要来上平民百姓的学堂?

    先生们不懂,沈喜喜也是考虑良多,不得已。

    依着许方东和她过往的为人处世,几乎将整个上京城的权势贵族给得罪了,想要进他们的私塾,不可能。

    那就只能请先生上门了。

    这个先生的人选也很重要,不仅要考虑学识人品,还得信得过,更重要的是愿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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