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身,指着她们母女骂道,“你们既然这么喜欢这里,等老爷和许儿他们被赎出来,我们有朝一日重回京城的时候,你们若是跟了这村里的人,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听到这话的夏姨娘才害怕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见她这副模样,魏氏气不过,抬手便打了几个巴掌,不过瘾还道,“你自己掌嘴吧!”
夏姨娘痛的直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情愿的抬手扇了自己几个巴掌,每一下都打得脸颊红肿,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打,魏氏也是会自己来打的,那时候打得就更疼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夫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求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魏氏却不为所动,目光如刀般看向崔雪宜,厉声道:“还有你,以前没发现,你竟然还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崔雪宜吓得小脸惨白,但还是不甘心的梗着脖子,仰起头道:“我……我有什么错,不过是饿了,只是想吃顿饱饭,我才看不上那些泥腿子呢。”
“还真是不忘自己的出身,走到哪里都是这副浪荡的做派!”魏氏又骂。
夏姨娘也不敢再吱声了,只敢咬着唇委屈的哭着。
魏氏出了一口恶气,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怒火,重新坐回椅子上,缓了缓语气说:“我明日要去京城筹钱,这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们都给我消停一点。”
“只要筹到钱,老爷和许儿他们才能被赎出来,你们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我决不轻饶!”
夏姨娘和崔雪宜连忙点头,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魏氏挥了挥手,疲惫地说:“都回房去吧,真是全家的人为你们折腾到现在。”
母女俩如获大赦,忙不迭地站起身,在众人不满的眼神中,灰溜溜地退出了堂屋。
待她们离开后,其他姨娘们也各自散去了。
夜已过半,崔家这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苏蔓蔓就猛然惊醒,总觉得这一夜睡不安稳,她想了想,直接从床上起来了。
当她推开灶房大门时,看到太姨娘正弯着腰,在案板前忙活,灶台上的锅正冒着腾腾热气。
苏蔓蔓瞧了瞧,发现今日准备的是红薯粥,但红薯竟只切了寥寥几个,那稀稀落落的红薯块在大锅里显得格外单薄。
她不禁皱了皱眉头,心里犯起了嘀咕:这般苛待吃喝,长此以往,大家哪有力气应对家中这诸多事务呢?这吃不饱也没有力气干活啊!
一个念头突然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形,与其坐吃山空,不如今天自己去帮姨娘们寻点活计,大家靠着自己的双手找点活儿干,好歹能改善改善伙食。
“太姨娘,”苏蔓蔓走到太姨娘身旁,脸上带着诚恳的笑意,“咱今儿个按大头,给姨娘们一人煮个鸡蛋吧。”
太姨娘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面露犹豫之色。
她眼神中满是担忧,嗫嚅着:“这……合适吗?你婆母那边……”
苏蔓蔓摆了摆手,眼神坚定,语气笃定地说道:“没事的,太姨娘,我有分寸。”
“现在家里这种情况,不能坐吃山空,必须要找活儿干,可要是没力气,怎么干活儿呀?我今天出去帮她们找活儿干,愿意干活的,我才会给,婆婆那边我会解释的。”
太姨娘听她这么一说,思索片刻,觉得确实在理,便点了点头,应允下来。
到了吃饭的时候,众人陆续围坐在桌前。
当苏蔓蔓和太姨娘一前一后端着饭菜走进堂屋,众人的目光立马被苏蔓蔓手中那盛着鸡蛋的海碗吸引住了。
除了魏氏,众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似饥饿的人瞧见了美味佳肴一般,目光紧紧黏在鸡蛋上,满是渴望。
苏蔓蔓瞧着大家这副模样,故意将盛着鸡蛋的盘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响,让众人皆是一惊,回过神来。
同时,正如苏蔓蔓所想的一样,魏氏的脸色确实立马不悦的紧绷着。
苏蔓蔓清了清嗓子,然后认认真真的道,“这鸡蛋不是每个人都有,是只给愿意找活儿做的姨娘才能到我这里领的。”
魏氏听了这话,脸色倒是缓和了一些,眼中闪过一丝认可,可是那些姨娘们却有些不乐意了,面露难色。
“我倒是想啊,可我能干什么啊。”秋姨娘,小声嘟囔着。
一旁的姨娘也道,“我倒是想,可我不知道哪儿能找到活儿呀。”
苏蔓蔓闻言,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摆了摆手说:“这个姨娘们不用担心,只要你们愿意干,我自会帮忙找。”
见苏蔓蔓这般说,那些姨娘们相互对视一眼,便都不言语了。
苏蔓蔓看着她们,不疾不徐地说道:“你们可以先想一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太姨娘闻言,立马配合的上前将鸡蛋又收走了。
苏蔓蔓满意的看着几个姨娘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鸡蛋,满是不舍,那眼神仿佛要把鸡蛋盯出个洞来。
直到鸡蛋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姨娘们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再一瞧眼前那清汤寡水的红薯粥,肚子里更是一阵咕噜噜叫,饿得越发厉害了。
苏蔓蔓对她们的纠结的神情很是满意,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不激将一下,怕是这些之前娇生惯养的姨娘们不肯干。
饭后,魏氏便动身踏上了前往京城筹钱的道路。
苏蔓蔓也没闲着,转身出了崔家,径直朝村里自家走去,打算帮姨娘们寻觅活儿计。
一路上,她脚步匆匆,心里着自家娘亲肯定有办法,认识些放活儿计的。
回到娘家,苏蔓蔓刚迈进家门,就瞧见母亲谢荷花正在院子里晾晒衣物。
“娘!”她高声喊着,几步走到谢荷花面前,谢荷花一看见她,就乐得合不拢嘴,小弟小妹听到动静也都出来抱住了苏蔓蔓的大腿。
“娘,我想给崔家那些姨娘找点活儿做,您有认识的没?”苏蔓蔓一边摸着小弟小妹毛茸茸的脑袋,一边问着。
谢荷花晾好最后一件衣服,甩甩手,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拉着苏蔓蔓的手说道:“有啊,闺女。咱村你小凤姨那儿就有啊。”
“她常年接镇上的绣活儿,活儿精细轻快,工钱也还公道,我估摸崔家那些姨娘们能行。”说罢,谢荷花安顿了两个小孩,便拉着苏蔓蔓,脚步轻快地去找小凤姨。
小凤姨家的院子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听闻来意,小凤姨热情地将她们迎进屋里,从柜子里翻出几条绣样,递到苏蔓蔓手中。
“这都是镇上布庄要的花样,针法不难,就是费些眼力和耐心。”
苏蔓蔓接过绣样,仔细端详,只见绣样上的花朵栩栩如生,丝线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确实是个细活。
她谢过小凤姨,便带着绣样匆匆赶回崔家。
回到崔家,苏蔓蔓将绣样展示给姨娘们看,春姨娘是个手巧之人,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伸手便将绣活儿接了过去,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神情。
“二少夫人,这活儿我接了,做好了指定能挣些钱补贴家用。”
其他姨娘见春姨娘才答应了做活儿,就收到了苏蔓蔓给的鸡蛋,也纷纷嚷嚷着要干活儿,生怕落后被苛待了口粮,一时间,堂屋里热闹非凡。
然而,眼瞅着日头已经倾斜,魏氏出去大半天了,都过了晌午,却还没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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