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敬亭又站了一会儿,直到石墨来寻他准备去上朝,他才转身回了前院。

    “石墨,你说什么事情,会让一个人在十多年间判若两人?”  霍敬亭轻声问道。

    这个问题粗神经如石墨都不敢回答。

    什么事情?

    这本是十二年前人尽皆知的事情,只不过在永宁侯府与皇家的联手压制下,无人敢提,又因时间无情,让真正知晓此事的人也变得寥寥无几。

    但二爷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最清楚始末的人。

    卢家嫡长女与永宁侯府二公子情投意合、两厢情愿,最终却劳燕分飞、各自婚嫁。

    永宁侯府退亲,裴子顾另娶公主,成了先皇最信任的驸马,也是当今圣上最器重的妹夫。

    所以这个问题霍敬亭也不需要旁人给他答案:“走吧,去上朝。派去丽州善后收尾的官员必须是我的人,不管是永宁侯府,公主府,还是端王府,这些势力都休想染指!”

    石墨从霍敬亭的语气中,已经预见到朝堂上将要发生的刀光剑影。

    但他相信最后一定是二爷得偿所愿,就如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

    “是在这里吗?我怎么没看到小昀希呢?”卢宴珠继续实行与霍昀希拉近关系的计划。

    “夫人,大少爷应该在前院小书房上课呢。只有等他下学后,你才能在这儿见到大少爷。”椿芽耐心解释,“夫人你还是先去亭子里坐着吧,现在离大少爷下学还有些时日。”

    卢宴珠远眺了两眼,这条通往前院的小路上,并没有人。

    “椿芽,你说我可不可以也去小书房上学听课?”卢宴珠坐在凉亭里,有些百无聊赖的提议,她昨天一整天都没见到霍昀希,怀疑他在故意躲着她。

    一次两次卢宴珠还是当做巧合,第三次又被明镜院的下人告知,霍昀希不在时,卢宴珠就猜到霍昀希是不想见她。

    椿芽劝她耐心再等两天,等请安的日子到了,霍昀希自然会来。

    卢宴珠不赞成,霍昀希才因为请安的事情受了罚,她还拿着架子等着他请安时见面,肯定也不会愉快。

    “夫人你得问二爷,虽然没这个先例,但只要二爷同意,一切都没问题。”椿芽认真回答道。

    卢宴珠连连摇头,晃得头上的珠钗轻颤:“我就是随口一说。”穿到十二年后少有的好处,就是没有人管她,她不用去学她不想学的课业。

    她才不会自讨苦吃。

    卢宴珠吸取了昨天的经验,她带了一个小火炉,上面煨着一壶马奶茶,手边搁着一个八宝攒盒,不同格子装着不同干果。

    她坐了会儿,还觉得缺了点什么,就问椿芽原本的她有没有珍藏的话本。

    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椿芽说:“夫人你之前从来不看这些闲书。”

    卢宴珠失望一瞬,没话本看,就让丫鬟们陪她聊天。

    前天张全才带了一批人让卢宴珠挑选,说前头的一批人做事不细心,全部都换走了,卢宴珠就随便挑了些顺眼的人。

    霍昀希下学后,从前院小书房回到明镜院,路径凉亭时,见到的场景就是——

    卢宴珠穿着件红色对襟长袄,衣领上还滚了圈白色的兔毛,映着她脸上的笑容,喜气又精神。

    她脚边放着小火炉,格网上放着茶壶、板栗和两个橘子,手边桌面上还散落着各色干果的壳子碎屑。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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