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左手盖在右手之上,把所有动容都按下去,不露丝毫破绽。

    卢宴珠心情正好:“二爷你就要走了吗?不留下一起用膳吗?小厨房做得饭菜可好吃了。”

    他花了好几年时间在各地搜罗,用重金为卢宴珠寻来的大厨,终于得到了她的一句夸赞。

    霍敬亭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他动了动嘴唇说道:“不了,你自己吃吧。”

    卢宴珠也只是投桃报李,顺便一问,被霍敬亭拒绝,也没觉得失落。

    但霍敬亭又添了一句:“前院还有事情,我晚上再回来陪你用膳。”

    说完就泰然离去。

    卢宴珠望着霍敬亭的背影,长长的眼睫眨了又眨,神情懵懂困惑。

    她抓了抓鬓发,低声喃喃:“霍敬亭不会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吧?我只是客套留他吃饭,他不会真以为我需要人陪着吃饭吧?”

    椿芽瞧着霍敬亭走了,又猫进屋里来:“夫人,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霍敬亭说晚上陪我用膳——”我又不需要人陪着用膳。

    等等,霍敬亭不会连她让椿芽陪着她吃饭都知道吧?

    卢宴珠手指飞快绕着头发,脸绷得很紧,这么幼稚的习惯竟然被霍敬亭知道了!!

    “啊啊啊,真的吗?”

    卢宴珠还以为是自己没控制住喊了出来,仔细一听就发现不对。

    这声音不是尴尬羞赧,而是高兴。

    卢宴珠扭头就看到是椿芽又惊又喜的神情。

    “夫人,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今天真是双喜临门,不仅大少爷与夫人你冰释前嫌,二爷今晚也会留宿在清辉院!“椿芽双手合十,高兴得合不拢嘴。

    “留宿?椿芽你听错了吗?霍敬亭明明说得是到清辉院来用膳。”卢宴珠差点没被椿芽的话呛到。

    椿芽斩钉截铁的说道:“夫人,错不了,二爷这话的意思就是暗示您今晚他会歇在清辉院。不行,这可是大事,  咱们院子里得好好准备一下。”

    卢宴珠被椿芽的态度唬得也有些怀疑了,难道霍敬亭话里的意思真的不是用膳,而是要留宿?

    那他干嘛不直接说,还要叫人猜来猜去?

    卢宴珠腹诽一阵,她又拦不住椿芽忙前忙后的打扫院落,就由着椿芽去了。

    她只嘱咐厨房晚上多备些饭菜,霍敬亭身材高大一看食量就不小,她现在是病人,可饿不得。

    椿芽苦口婆心让她做好准备,她唯一的准备就是不让自己饿肚子。

    看着椿芽忙忙碌碌的,卢宴珠又吩咐厨房单独给椿芽备一桌好菜。有霍敬亭在,椿芽肯定是不能陪她一起用膳了。

    时间过得很快,卢宴珠去针线房看了眼她要得衣衫后,转眼天色就暗了下来。

    她踱步回清辉院时,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

    房檐下挂满了亮堂别致的灯笼,摆放的花木盆栽都换成了暖房里烘出来的盛放的花朵,不夸张的说,卢宴珠看到台阶与门槛似乎都发着光。

    这不会是打了蜡吧?

    如果挂得灯笼是红色,窗棂上再贴两个囍字,说告诉她清辉院里有谁要成亲,卢宴珠丝毫都不会怀疑。

    等等,成亲?

    十六年后的她,好像已经和霍敬亭成亲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成亲后的人,好像是要睡在一张床上。

    独自一人睡了十六年的卢宴珠,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椿芽说得留宿,并不是指霍敬亭会在清辉院随便找间屋子歇一晚,而是要来睡她的千工拔步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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