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把事情始末说完后,卢宴珠就让他先下去好好休息。

    并叮嘱他,这件事情不要对外声张,更不要告诉霍昀希。

    椿芽没想到看着纤弱文静的表姑娘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来,她张了几次嘴又重新合上,有太多想说得,却没有一句能表达她全部的心情。

    “难怪最开始徐夫人执意要求表姑娘进门,原来是两人早有了夫妻之实。”看徐夫人现在才抖落出来就知道,她心里其实清楚得很和周茗烟有瓜葛的人就是徐清,不然她不会忍到现在,更不会在周茗烟早与徐家各不相干时,拿周茗烟贞洁做文章。

    椿芽渐渐回过味来:“怪不得徐夫人一直拿着婆婆款,执意要让表姑娘清修三年,她就是拿着表姑娘这个短处让她几年都嫁不了人。”

    卢宴珠听到这桩事后,眉头就没舒展过。

    “夫人,你怎么不高兴呀?”自从夫人失忆后,椿芽看到的卢宴珠,一直是开开心心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椿芽,为什么徐夫人能当去质疑一个女子的贞洁,能堂而皇之的要求让大夫查验?”卢宴珠声音困惑,“而且这样的事情竟然没有其他人阻止?”

    椿芽知道现在的夫人忘记了很多世情,她耐心解释道:“夫人,因为表姑娘和徐家公子定了亲,她就算半个徐家人,要是没有国丧有孕这一节,徐夫人豁出脸皮闹一回,也算是处理家事,旁人没弄清原委前,不好插手。而且奴婢估摸,当时的人大多都猜出了与  表姑娘有瓜葛的是徐公子,不然徐夫人从何得知,总不是天天趴表姑娘床底下听来的吧?

    “所以多半是当初从徐公子身上发现了端倪。现在当众戳破表姑娘婚前与徐公子有过肌肤之亲,她是打定主意让表姑娘为徐家公子守一辈子寡。”椿芽声音有些唏嘘,“其实事情不该闹这么大,定了亲的未婚夫妻,情难自禁初尝情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所以徐夫人才敢当众捅破。只是没想到,表姑娘也是能豁得出去的性子,直接说是徐公子在国丧期间欺辱了她,还有了身孕。”

    “定过亲就要守一辈子寡?”卢宴珠才刚定亲,卢夫人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教她,以至于她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

    “当然不是,京城里高门大户间的守望门寡非常少,除非是男女双方情意深厚,大部分都是正常嫁娶,之前的婚约因一方的去世作废。但要是女子出嫁后夫婿去世,除非女方是皇室宗亲,几乎都是在夫家守寡终身。徐夫人和表姑娘的症结应该就在这里,表姑娘属于前者,但在徐夫人眼中表姑娘属于后者。”

    椿芽把其中关结给卢宴珠点透后,她彻底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心里闷闷得不舒服。

    椿芽见卢宴珠情绪低落,她也被感染一样说道:“唉,虽然我平时也不喜欢表姑娘,但徐夫人也做得太过分了。牛不喝水强按头,明知表姑娘不愿意,非要逼表姑娘守寡一辈子。逼得表姑娘失去理智,伤敌八百自损三千,徐家虽然面上无关,但表姑娘的名声全毁了。”

    “周茗烟没有气得失去理智,她只说了国丧期和有过身孕,徐夫人竟然没否认,只说是周茗烟勾引徐清,要么是徐夫人对周茗烟心慈手软竟没有把事情全部推到她身上去,要不就是徐夫人知道她有东西能证明。”卢宴珠不认同椿芽的想法,甚至她怀疑,徐夫本人手中其实也有证据,所以才能威胁周茗烟这么久。

    她说道,“反倒是她聪明的把自己摘了出去,她是被欺辱的,而且那个孩子已经流掉。国丧直指得是徐清的大不敬之罪。而欺辱,若是徐清在世,就算真是强逼她就范,两人未婚夫妻的关系,至多也是和奸,男女同罪。而现在徐清已经死了,她只是名声受损,不会真惹上是非。国丧行淫就不一样了,这件事情要是闹大,看得不是证据,而是圣心。所以等徐夫人冷静下来,她多半会妥协,所以她应该是要破而后立。”

    卢宴珠的语气隐隐有些赞许,这些事情不可能是周茗烟电光火石间能想出来的,她应该谋算了很久很久,不断推翻重来才想出了这样一个脱身的办法。

    “夫人,不会还对表姑娘的行为非常欣赏吧?”椿芽听出了一点苗头。

    “不可以吗?”卢宴珠反问。

    “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是夫人你忘了表姑娘明明是这种情况,还一直想嫁进霍府吗?夫人你竟然还欣赏她?!”椿芽激动的问道,夫人这个态度怎么不像是恩爱夫妻该有的态度呢?

    难得见椿芽这么激动,卢宴珠忙解释道:“我并不欣赏她的人品,只是赞赏她到殚精竭虑为自己谋出路的韧劲。再说一码归一码,在徐家这件事情上,她罪不至此。”

    椿芽的神情忽得沉静下来,她看着肌肤润泽眉眼乌黑的卢宴珠,她想不通,明明夫人是对周茗烟这样站在她对立面的人,都能欣赏对方谋生路的勇气。

    这样聪慧又有生命力的夫人为什么会走到心如死灰,毫无求生念头的地步?

    椿芽死死咬住唇,心里又苦又涩,这其中是不是也有她疏忽大意的缘故啊。

    她有些后悔当初和梨果置气了,还好夫人没事,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在卢宴珠发现前,椿芽忙遮掩好自己的情绪:“夫人,那是不是表姑娘就安然无恙了?”

    卢宴珠突然问道,“椿芽,你知道当今圣上继位前封地在哪吗?”

    “庆州。”

    “竟然是二皇子登基了。”卢宴珠低喃,然后告诉椿芽,“如果没有其他势力介入,那结果一定是徐家息事宁人。”

    卢宴珠站起身,抻了抻腰,活动了下筋骨,溜溜达达就往屋外走去。

    “既然表姑娘不会有大事,也印证了夫人你的猜测——二爷与表姑娘清清白白没有关系,夫人你还去哪里儿?”椿芽问道。

    “还不一定。我有些问题想问霍二爷,椿芽你让小厨房备好我喜欢的菜,我等会儿就回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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