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里的晏时轻咳了几声,蓦地睁开了眼睛,抬头望着头顶上的房梁,眸子缓缓弯成月牙。
“主子。”
门外,初一和初二两人有些担忧地出声。
“无妨。”晏时声音有些低弱,却也难掩藏在语调里的兴致。
初一和初二对视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主子这回,心情……好像很不错?
不等两人细想,晏时懒懒的声音又传出来,“退下吧,今夜不要守着本王。”
初二一听,顿时又红了眼睛。
每月主子身上的热毒都要毒发三两次,只能躺在冰棺里才能有所缓解。
每次毒发时就是主子最虚弱的时候,京中藏着众多眼睛,人人都像是蛰伏的恶兽,恨不得逮着一点机会就将主子撕碎。
他们又怎么能离开半步。
初二红着眼睛,低声隐忍道,“主子……”
“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
房内传出的声音瞬间冷了几个度,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下一秒,那语气又拐了几个弯,有些期待的兴奋,“下去,本王那不乖的小鹿偷跑出来了,你们莫要惊着她。”
初一拉了拉初二,恭敬行了一礼,垂头道:“是。”
直到走到院子中央,初二才慢慢反应过来,“咱们府里有小鹿?”
初一瞥了他一眼,不作声,抬脚往外走。
初二跟上去,话止不住,“初一,主子何时养了鹿?”
初一简言意骇,“今晚养的。”
“不可能。”初二摸了摸后脑勺,“那鹿在哪?我怎么不知道?”
“今晚我一直守着主子,主子不就养了个小王妃吗,哪里有养……”
初二顿住脚步,猛地睁大眼睛,眼眶里刚刚才下去的红晕又盈了上来。
“天杀的!主子都这样了,她竟还要勾他!主子可怎么承受得住!”
初二愤愤地出声,转身就要回去,初一叹了一口气,熟练地开始捂住他的嘴,将人往外拖。
冰棺里,晏时低低笑了一声。
他那小王妃看着有些蠢笨,可吃的挑食得很,那桌上她净挑不麻烦且好吃的。
吓她几句就哼哼唧唧的娇气。
况且那娇得能掐出水的肌肤,又怎愿意乖乖睡只铺了一层薄布的床板。
晏时曲起冷白分明的指骨,在冰棺上轻敲着,眼睛轻轻合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叩着冰棺的节律逐渐变慢,最后停了下来,晏时嘴边勾起一抹笑。
吱呀一声。
妘娇推开了门,尤是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借着月色看到房中的冰棺时,心还是被吓了一跳。
房间里透着一股令人发颤的阴寒,妘娇咬了咬牙,轻轻跨过门槛进去。
“王爷?”她小声地喊了一声。
回应她的是寂静。
妘娇松了一口气,踮着脚尖轻轻越过冰棺,往里面的床走去。
刚到床前,她就呆住了。
堂堂一朝王爷的床上竟然也只铺着一张薄薄的床单……
算盘落了空,妘娇脚步停在了原地,半天没动静。
身后冰棺里的晏时眉眼舒展更甚,嘴边的弧度上扬了几分,心里不紧不慢地数着数。
三。
二。
轻微的响动传起,妘娇的脚尖挪了个方向,晏时即便合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停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视线。
妘娇又小小地喊了他一声,确认晏时没有动静后,手脚并用地爬进冰棺里。
躺他身上总比躺硬邦邦的床板要好。
他都躺冰棺里,那身上必定是热极了,刚好她怕冷。
妘娇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放慢动作跨进去,刚攀上去,身下响起一道低沉的笑声。
腰间一热,被禁锢的后腰被一股力道往下压。下一秒她就躺在了晏时身上。
妘娇猛地抬起头,月色疏影下,对上了一双带着笑的漂亮眸子。
“找本王?”
两人紧密相贴,晏时的嗓音低低哑哑的,眸子敛了大半看她。
太近了。
近得妘娇稍微一动就能鼻尖相抵,妘娇心跳慢了半拍,怔怔道,“嗯。”
一副惊了还没回过神的模样。
晏时胸腔起伏了两下,笑了两声,慵懒道,“找本王做什么?”
宽大的手一路往下,划过妘娇露出来的半截小腿,掠过光滑的脚背,无意识地摩挲着。
不乖的小鹿要受罚。
妘娇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响起了警铃。
见她分了心,晏时手顿了一下,也不恼她不说话,又自顾问道,“找本王睡觉?”
晏时的手跟妘娇想的一样,体温暖呼呼的,但是她就是莫名觉得脚背凉凉的。
那手停顿了一下后又往上探去脚踝。
妘娇的瞳孔霎时睁大了几分,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想也不想就迅速拉过他的手重新压在自己后腰上。
晏时表情有一瞬的怔然,而后笑出了声,笑了好一会才缓缓停下来。
啊……被发现了呢。
妘娇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再晚一会,她的脚怕是要被他拧断了!
他真的是,太难抓摸了。
“王爷你身体如何?我好担心王爷。”妘娇忙转开话,不给他一点发疯的机会。
“不如何。”晏时有些心不在焉。
身上的人裹了一层薄被单,他总觉得有些碍事,他想要触碰那层肌肤,不想要搂一张破布。
“王爷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王爷以后可不能这么吓我了。”
妘娇倒也不是哄他,那一口血吐完他都要被搀扶着走,她是真吓到了。
万一他们碰瓷说是她害的,她怕浑身上下全是嘴也说不清,也怕突然当了寡妇,更怕不由分说要她陪葬。
妘娇越想越不放心,“王爷我们明日还是找个大夫瞧瞧吧,好不好?”
妘娇碎碎念念的,晏时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看着她身上的“破布”,他思虑了两秒,手从她小腿上探了进去。
温热的手掌抚过一座起伏的绵软,落在腰脊上。
身上的人突然停住了嘴,有些不可置信,还没来得及偏躲,那掌心直接覆在了腰间的肌肤上。
晏时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弯着眸子道,“再动腰折断。”
妘娇身板抖了抖,枕在胸前,用力抱住晏时的双臂,防着他乱动或者用力。
再闹下去,她真的不知道他还会有什么一时兴起的疯心思。
于是,妘娇一不做二不休——
“我要睡了王爷!”
说完,妘娇闭上了眼睛,偏头不去看他。
果然,晏时安静了下来,但也只安静了半晌。
半晌后。
他疑惑地轻声喃呢:“睡了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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