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娇脚步一顿,目光不舍地从膳厅收回来。

    转过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晏时,捏紧了衣裙,脚步却不愿意挪回来。

    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晏时,小嘴抿了抿,软糯糯地开口,“王爷,我饿……”

    一副喂不饱她的样子,委屈得下一秒就要哭给他看。

    原本心里还有些气的晏时一下子莫名地泄了不少,心底某一个地方化成了水。

    他算不得一个好说话的人,相反,他天生反骨,别人越是不想做的他越是喜欢换着花样让他们做,这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换了平时,越是想吃他越是不让,但现在,他有了别的想法。

    逗弄他的宝贝小王妃可比那些硬生生折磨人的想法有意思多了。

    妘娇猜不透他的想法,捏紧了拳头,咬了咬牙,又兀地松开。

    依依不舍地再看了膳厅一眼,才走到晏时身边,捏着他的衣袖轻晃。

    昂起可怜兮兮的脸看他,也不说话,腮帮子鼓着,像个小松鼠一样。

    看着怪乖的,但指不定里面是憋着气在暗暗骂他呢。

    看在她气成河豚的丑样上,他便姑且勉为其难地先放过她。

    妘娇等不来后文,小嘴瘪了起来。

    晏时嫌弃地扫了一眼,没忍住刮了一下她鼻子,轻声嗔骂了一声,“堂堂王妃,就为了两口吃的?出息。”

    说着,抬脚往膳厅走去。

    妘娇悄悄地撇了撇嘴,嘴巴动了几下。

    蚊子一般小声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在骂本王?”头顶晏时的声音缓缓响起。

    妘娇急忙噤了声,牵紧了他的手,扬起一个乖巧又媚的笑容。

    “怎么会?我最喜欢王爷了,怎么舍得骂王爷呢?我夸王爷还来不及呢。”

    晏时眉眼弯下,轻笑了两声,连带着耳饰的流苏也晃了晃,“油嘴滑舌。若是骗本王,你这张嘴就……”

    “就被王爷亲烂!”妘娇一脸正色,像个骄傲的乖宝宝信誓旦旦地保证。

    晏时顿了一秒,似是没料到这个回答,他站定,弯腰跟她平齐,一缕黑发垂落在身前。

    棕瞳里映着她的样子,心情极佳地开口,“好啊,可若你有一日骗本王……”

    指腹在妘娇唇上描绘着,继续道,“本王不仅要将你这张嘴亲烂,还要将你这具身体五马分尸,再扒下皮缝在一起铺在本王的冰棺里,日日陪着本王。”

    边说,指腹边下滑,抚过下巴,一路到脖子上。

    风掠过,流苏晃了晃,连带着晏时眼睛里的笑意一起荡开。

    妘娇脖子一凉,脑子里仿佛浮现自己四肢脖子都被黑线缝上的模样。

    “嘶!”

    她被吓得身子一抖,瞳孔颤了颤,圆溜溜的眼睛猛的一闭,钻进他怀里,埋头在他胸膛不说话。

    小小一团拱在他怀里,惹得晏时笑了几声,嘴边的笑容也越来越大,重新牵过人过去。

    桌上摆着满满一桌菜肴,伙夫们都一脸惊恐地退至后面。

    上一次王爷下令备这么多菜的时候,还是娘娘送了一群女子过来的时候。

    那日,足足五个姑娘躺在院子上,嫣红色的血混着冲刷的大雨渗进了小路的碎瓦砾里。

    王爷的食欲极差,一日下来也不过吃口饭食,初一初二甚至跪了一日也求不来王爷多吃一口。

    可那日的王爷看着一地血色,心情极好,每道菜都尝了一口。

    伙夫们悄悄打量了妘娇一眼,这姑娘看起来比以往所有送进来的姑娘都要长得好看,又纯又欲,乖巧又讨喜。

    只是小小年纪,一会还不知道会死于什么法子,可惜了。

    妘娇坐下来,立马将刚才的害怕抛之脑后,正想拿起筷子,一双冷白的手伸过来,晏时将筷子拿走了。

    妘娇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不解地看着他,后者支起手撑着脸,眼睛带笑,不紧不慢地看向她。

    “记得本王曾同宝贝说过,拿人的手软。”

    “吃人的嘴软。”妘娇很听话地补全了后半句。

    晏时勾唇,“嗯,宝贝真是聪明,本王一向讲理,吃一口就亲本王一口,如何?”

    妘娇瞳孔放大,瓷白的脸上迅速攀上了红晕,“王爷,你……你……”

    她红着脸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了一句,“王爷无赖。”

    晏时挑了挑眉,换了个更慵懒的姿势,啧了一声,“有个小可怜要挨饿了。”

    修长的手指朝空中随意扬了扬,“来人,把饭菜撤下去。”

    话音落下,伙夫们低眸过来准备收拾,妘娇急得直接站起身来,压下晏时的手,“等等!”

    “嗯?”晏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也不反抗,“怎么了,宝贝王妃?”

    “本王既没有打你,也没有骂你,宝贝得很。”

    他只是不给她饭吃罢了。

    妘娇简直要气死了,气成了河豚,胸口起伏着缓着气,唇瓣用力覆压在晏时唇上,带着怒气地碾压。

    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是在撒气,她越想越气,胆子也大了起来,贝齿用力咬了下去。

    淡淡的血锈味散开,晏时眼睛眯了眯,捏着筷子的手一松,扣在了她后腰上,用力往身前压。

    妘娇眸子瞪大,想要起身松开,后腰上的手又突然往上,扣在她后脑上,更用力将她压向他。

    温热的血从唇间一点点溢出,润过肌肤。

    晏时五指收紧,鸦羽般的睫毛忍不住扑闪着,一股酥麻和颤栗从四肢升起漫布到骨骸里。

    兴奋,欢愉。

    骨子里抑不住亢奋。

    他受不住地闭上眼睛,睫毛还在轻颤着,浑身的血液随着溢出嘴角的温热一起翻涌。

    这一刻,他有点改变主意了,跟亲烂她比起来,他更想要她亲烂他。

    光是咬他一口,骨子里就压不住的疯狂,比他昨日咬她唇要令人欢愉得多。

    不敢想她咬他全身的情形,那是怎样一种极乐。

    上瘾。

    晏时微微昂起头,凸显的喉结忍不住滚动了几下,呼吸沉重又温热。

    后脑上的力度不减半分,甚至能感受到微微的颤抖,耳边是他一下比一下重的呼吸,撩动着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妘娇腿颤了颤,有些发软,可晏时的力度一分也不减。

    她像是濒临缺氧在垂死挣扎的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推开了他。

    大口的空气钻进来,妘娇得到喘息的瞬间张大了小嘴汲取空气。

    晏时双手往后抵在桌沿,眸中的浅瞳渐渐发红,眼神有些迷离地望着妘娇,垂落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薄唇小幅度地喘着气,唇上润着水光,齿印上的血珠被辗转厮磨后在唇瓣上四散开来。

    妘娇心慌了一瞬,有些手足无措,她抬起袖子想要擦拭,才上前,晏时忽然伸手将人揽在了怀中。

    五指穿进她身后柔顺的发丝,将人紧紧抱着,抵在她颈窝间,眉眼轻闭,声线发着颤道,“乖,别动。”

    妘娇不敢再动,放慢了呼吸,耳畔呼来一下又一下炽热的气息。

    她抿了抿唇,抬手在他后背上顺着,小声喊了一声,“王爷?”

    “嗯。”晏时懒懒地应了一声,放松了身体,眉眼舒展开来,卸下了就连睡梦中也不松懈的、二十一年来的防备。

    好温暖,好绵软。

    怎么办?好喜欢啊,好想将她一辈子囚禁在身边。

    妘娇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胸膛,隔着两层衣料,那砰砰的心跳声和她的绵软清晰地传到了他身上。

    晏时掐着她的力气不小,刚刚的后劲还没缓过来,妘娇终于站不住,软坐在他腿上。

    娇怯怯道,“王爷,我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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