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泪直直坠在了他心上,烫人得很。

    晏时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因为心疼他掉眼泪了,吐多了她会哭,抽筋多了她也会哭。

    可其实,他是很享受这种痛意的,疼并欢喜着。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护着她的肚子将人轻轻抱着,抚着她的背脊往下,轻拍着。

    “怎么又哭了,嗯?”

    “幸好是抽我,若是你还不知道要疼出多少眼泪来。”

    妘娇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鼻子,给他揉着腿。

    抽筋泛起的疼痛一点点消去,转而泛起是另一种滋味。

    “小乖,别揉了。”声音掺着哑。

    妘娇手停了一瞬,自从她怀孕以来,晏时更宝贝她了,就连亲也只是蜻蜓点水。

    往日他极黏她,一日一小闹,三日一大闹,从新婚夜那晚到现在,他一次也没有过。

    唯一的一次还是在盥洗室里,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他回来,去寻他却看见他一手掌着她的小衣。

    那晚月色洒在他脸上,棕瞳的眼眶极红。

    妘娇哭腔停歇,透着几分不自然,“太医说现在胎儿稳了。”

    晏时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不能承受你可能会至于危险的后果,一点点也不能。”

    任凭她怎么说,晏时还是拒绝。

    最后还是去了盥洗室给她洗小衣。

    ……

    又过了四个多月,晏时一点也没反应了。

    为此,他失落了许久。

    幸好最近妘娇越发的黏他,格外的黏他。

    这日,晏时正抱着她喂她喝甜汤。

    她突发奇想,央着晏时问,“你比我大多少?”

    “五年两个月零一天。”

    “那我出生的时候你怎么不来看我?”

    晏时被问得握着勺子的手一顿。

    她最近奇奇怪怪的想法很多,晏时被问得石化了好一会。

    妘娇眼眶一热,开始啪嗒啪嗒地掉眼泪,“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忘了说了,她最近还极易掉眼泪。

    晏时熟练地掏出帕子给她擦拭着,哄道,“很爱。我最爱你了,一日比一日爱得深。”

    “那我出生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晏时抿着唇想了一下,真的默默想了一下那时候的自己在做什么。

    “当时的我在努力去见你了,只不过那时我在念经。”

    “念经做什么?”妘娇抬着一张湿漉漉的脸看他。

    晏时在她哭花了的脸上亲了一下,“求神佛让我早点到你身边啊。”

    “没有骗我?”

    “不敢。”

    妘娇哼了一声,重新喝下他勺里的甜汤。

    不到第二口,突然眨了眨眼睛,看着前方失了神。

    紧接着,刚刚才哄干的眼泪又溢出了眼角。

    她眼睛湿红地看着晏时。

    晏时身体一僵,慌了分寸,“别哭别哭,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很爱你。”

    妘娇不说话,只看着他,眼睛一眨,眼泪掉在了他手上。

    手上被泪水灼得发烫,他焦急解释着,“你若不信我将心剖出来好不好?”

    突然,勺里的甜汤晃了晃,妘娇猛地握上了他的手腕。

    眼泪还在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沾湿了他的袖子,枫红色的衣摆也被水沾湿。

    晏时低头一看,妘娇的裙摆湿了一片。

    妘娇鼻尖一酸,“夫君,疼。”

    哐的一声。

    白玉勺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

    晏时脸上没了血色,抱着她起身,指尖发着抖,声音止不住地发颤。

    “来人!来人!太医!让太医们都滚过来!!”

    王府乱成了一锅粥。

    太医们全部都在里间外候着,一群稳婆在里间忙着,丫鬟们端着热水和血水进进出出。

    屏风后,一道身影跪在床边。

    妘娇躺在床上,一只手握着床边人的手,一手攥着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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