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说了这么多,您是来找我们夫人的。”
“都怪奴婢一时太高兴,实在是夫人许久没有这般有精神了,多亏了您……”
小侍女絮絮叨叨,两眼笑盈盈的弯着,将祝南枝引到屋内便安静的退了下去,只剩下祝南枝抱着自己特地带来的纪念版,和奋笔疾书的柳寒云。
仔细一看,竟然在记心得。
看得祝南枝险些热泪盈眶,感动的捧着心,对柳寒云的存在更加珍惜了。
效率高,还会主动复盘的才女,自己不拉拢就是平白错失金大腿。
“柳姐姐休息一会吧,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祝南枝上前一步,将特地印出来的精装纪念版交给柳寒云,道:“柳姐姐的作品一问世就被抢购一空,这是我特地给你留的一本,当作纪念。”
“有劳。”柳寒云头也不抬。
才女都有些傲气,祝南枝丝毫不在意被冷落,顺势坐下继续诱哄道:“现在刚发售,就有人催第二本了,柳姐姐可有何想法?”
那些在闺中寂寞无趣的小姐们,看书如饥似渴,这本书很快就会被看完,祝南枝得想办法将热度续上。
她试探道:“大家对柳姐姐的第一本书如此追捧,全靠柳姐姐的文采好,你若是不继续写,岂不是留下许多遗憾?”
“当真有人看?”柳寒云抬起头,祝南枝才看到她紧锁的眉心。
似乎对自己的作品有人看十分意外。
“怎会没有,柳姐姐现在只需出门一趟,就能听到沿途都在讨论你的新书,几乎是整个京城的一桩盛事!”
“我从前从未将作品公之于众,也就从未想过……会有人真心喜爱。”
直至这时,柳寒云才终于褪下孤高的伪装,让祝南枝看到些身居侯府的不自信。
这可是自己的台柱子,怎么能自怨自艾!
祝南枝不允许,连忙加大吹捧:“柳姐姐你才学超群,能继续作书,那才是京中最期盼之事,万万不可妄自菲薄……”
好一番劝告,总算让柳寒云相信了些,答应了第二本书。
离开前,侍女殷勤地护送祝南枝,掀开门帘的一瞬间祝南枝仿佛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刺鼻香,但过来时人已经走远。
只当是小丫鬟用香时下手重了,并未放在心上。
但回去后,沉睡中的祝南枝忽然吐血,昏昏沉沉打翻了花瓶,等青黛匆忙闯入时,只看到已经昏死的祝南枝。
“娘子!”她神色慌乱,还没靠近祝南枝就被推开,一道人影三两步来到床榻边缘,沉着脸为祝南枝诊脉。
并一连串吐出药方,秦义的身影匆匆掠过,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去抓药。
青黛瞳孔一震,掩下心中诧异。
府中从未有人知道……侯爷居然精通医术。
此时的沈墨莲脸色不善,为祝南枝缓解毒性后浑身气息压抑,静静看着脸色白如纸的祝南枝,心中翻腾的,甚少回忆的过往一起袭来。
若用祝南枝口中的话来说,便是自己一朝毒发,万劫不复,再醒来,却回到了握不住的往日中。
他不知这是天意还是黄粱一梦,但还是第一件事就是学医问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第一次真正用上,会是因为祝南枝。
很快,房门被推开,回来送药之人竟成了孟扶。
“侯爷,药汤已经熬好了,给夫人服下吧。”
“我来……”青黛抹了把眼泪,连忙接过,却被一只手截胡。
只见沈墨莲一言不发,动作小心地喂了药后,握着汤碗的手却用力到近乎苍白,隐隐颤抖。
“侯爷?”孟扶小心发问:“您脸色不好,要不要去休息片刻……”
“不必。”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为何脸色不好。
如今祝南枝毒发的症状,与当初自己死前几乎别无二致,若说是巧合……沈墨莲从不用巧合来安慰自己。
近日为她下毒之人,或许与当初杀自己之人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而自己,回归这么多年,也终于第一次找到了关于前世要了自己命的东西的线索。
代价有些重了。他表情阴郁,动作却怜惜,抚过祝南枝渗出一层冷汗的额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义还在闷声闷气地汇报近日祝南枝的行程。
“自侯府到书铺,这一路人多眼杂,夫人遇到的人太多了……无从锁定究竟是谁为夫人下的毒药。”
一时间,竟是无疾而终。
梦境中是大片的血红。
祝南枝在昏迷前隐约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吐血,满目的鲜血伴随撕心裂肺的剧痛,牵扯着头疼欲裂的脑海,让祝南枝即使知道自己如今在做梦,也还是痛苦的眉心紧锁,甚至没有呼救的力气。
直至一股温热的药味将自己包围,痛苦渐渐消退了,只余下温泉般的舒适将自己包裹,让她缓缓清醒,睁开双眼。
“侯爷?您怎么在这?”她嗓音嘶哑,说出的话只有气音,茫然的眨了眨眼问。
但心头的空洞和不安已经应声消退,莫大而冰冷的恐惧感被他沉稳的身影击退,让祝南枝仿佛回到人间。
“你毒发危急,本侯自然要来看看。”
却是隐藏了自己为她解毒,和有关自己与这种毒药的种种关联。
在此之前祝南枝即便离经叛道,沈墨莲却也只当她在自己之外,但近日……她中了与自己前世一般的毒药,似乎是终于有人提醒自己,此人与他息息相关。
乃至命运相连。
“你,”他皱了皱眉,并未被祝南枝看出一丝一毫的异常,神色如常提醒道:“你的报纸中以后不要再揣测京中官员,以及有关朝政,专精于花边新闻于坊间趣闻即可。”
他平缓的声音在室内流淌:“宫中已经采纳了你的想法,礼部已经组建了官报班子,很快就会有朝堂出版的官报,你的杂报该急流勇退了。”
分明是与以往一般醇厚好听的声音,甚至大概因为自己大病初愈,还带着轻缓的安抚之意,落在耳中酥酥麻麻,震荡着祝南枝的耳膜。
她却捂上耳朵,将自己缩进被褥中,闷声闷气不满地轻哼:“师傅别念了,生病不想工作。”
撒娇一般的声音带着沙哑虚弱,掩耳盗铃的幼兽一般将自己埋进被子中,鼓起一个小山包。
下一瞬,一只温热的掌心隔着被子落在祝南枝头顶,哄似的轻轻拍了拍。
隐约还听到了闷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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