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院内。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除黄家本家人以外,包括其他三大家族在内的所有外人皆已离去。看着空荡荡的宴会厅,四处随意放着的酒杯,黄思朗的心冷到了极点,绝望自他的心底生起,宛若藤蔓疯长,将他们父子三人缠绕其中。
“你真当我黄家好欺负不成?”
黄思朗冷冷的笑道,他看向站在一排棺材面前的宇飞。
“今日我敢大张旗鼓的设宴,就不怕有人闹事!”
说着,黄思朗将桌上酒杯拿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重重的把杯子摔在地上。
酒杯碎裂,应着破碎声,宴会厅一侧一道巨大的帘子落下,一队全副武装的人出现在帘子的后面,粗略一算,绝不下五十人!与宇飞带来的人相比,他们在数量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戴着面具装神弄鬼,今天老子不仅要撕掉你们的面具,还要撕掉你的脸!解决掉他们!”
“是!”
站在帘子后的人应道,可很明显,他们五十多人喊出来的气势还比不上宇飞带来的十几人。
“让我看看你们的训练成果。”
宇飞对雷豹说道,语气平淡的就像茶余饭后的闲谈。
雷豹点了点头,看向刚刚抬棺材进来的那些人,点了点头。他们看向雷豹,手中齐刷刷的出现一把发亮的匕首,同时向前迈了一步,身体微微前倾。
下一秒,他们如离弦的箭,转眼之间已到了帘子后的人群中,如狼进了羊群,惨叫声不断传来。匕首的白光和纷飞的鲜血交织在一起,是一场暴风雨的奏鸣。
宇飞像是踩着鼓点,不紧不慢的向黄思朗走去。
此时的黄思朗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费尽心思集结起来的队伍还没有出手便已全线崩溃,他甚至都没有看清那一把把发着寒光的匕首是怎么夺走他手下这些人的性命的。
宇飞大约用了半分钟的时间走到黄思朗的跟前,他站定,战斗已结束,说是战斗,倒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收割。雷豹站在最前面,双手负后,在他身后站着的人手中的匕首均已沾满鲜血,地上,那些全副武装的人已没了声息、没了哀嚎,安静的似乎他们从未在宴会厅中造成过任何动静。
“发生了什么?”
眼睛缠着纱布的黄贵问道。再看黄维,他眼睛瞪大过铜铃,身体颤抖个不停,上嘴皮和下嘴皮虽然碰到了一起,却发不出任何的动静。
“真要赶尽杀绝?”
黄思朗的眼中尽是绝望,看向站在眼前带着面具的人,他只感觉无力,此刻问出这个问题似乎就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只能瘫软在轮椅上,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短短几秒的沉静,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宇飞嘴唇微启,吐出一个字。
“是!”
“天要亡我黄家!天要亡我黄家啊!”
黄思朗用颤抖的手捶在桌子上,两行浑浊的泪水自眼眶滑落,当他清楚地知道死神已到了身旁,什么尊严,什么名声,他都可以放下。
宇飞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并无怜悯。
过了好一会儿,黄思朗回过神来,往后退了退,颠颠巍巍的站了起来,用力把轮椅往后一蹬,他看向宇飞,跪了下去。
“爸!”
“爸!你这是干什么!”
黄维恍恍惚惚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黄思朗,也跟着哭了起来,他猛的起身,却一个不稳摔在地上,又忙着爬向黄思朗,想要将他从地上扶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爸,怎么回事?你们在哪儿?”
眼睛蒙着纱布的黄贵也是慌了神,忙伸出手左右摸着,巨大的恐惧将他淹没。
黄思朗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充满爱怜的将黄维推开,凄惨的笑着,泪不停地涌落。
“我黄思朗活到现在,从来没有跪着求过人,今天,我求您,求您放过犬子,我活到现在也活够了,可他们还年轻!我给您磕头了。”
一语既罢,黄思朗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仅仅一拜,他额头已破,血染到了地上。
“我给您磕头了!”
二拜,宇飞脸色微变。黄维泣不成声,抱着黄思朗的胳膊就往起挽,可却立刻又被黄思朗甩开,“滚!这是你老子的事儿!”
“我给您磕头了!”
三拜……
四拜……
五拜……
……
黄思朗的脑袋嗡嗡作响,磕破的额头涌出鲜血,滑落满脸,地已染红。
宇飞愣愣看着眼前的黄思朗,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若是换做我的父亲,他也会这样做吧……”
宇飞长长的叹了口气。
“也罢!我答应你!”
头昏脑胀的黄思朗听到这句话,愣住了,血和泪彻底的崩了线,从他的下巴滴落在地。
“谢,谢谢您……”
“黄维可以留,黄贵必须死。”
黄思朗再次一愣,似乎瞬间到了暮年,下一秒,他苦涩的笑了起来,转而成了嚎啕大哭,一拳一拳锤着地面。
“把黄维扔出去。”
宇飞说道。
雷豹冲身后的人勾了勾手,两人将瘫软在地的黄维抬着从他家的大门扔了出去,大门再次合上,也合上了黄思朗最后的希望。
几分钟后。
黄家的大门再次打开,宇飞慢步走出。
黄思朗躺在院子中的棺材里,血和泪遍布在脸上,这便是他死后的模样。
“队长,黄维真的就这么放了?”
宇飞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雷豹一眼,没有说话。
几个小时后,金州沸腾了。
强若黄家,顷刻覆灭!
陈正平等人其实并未走远,他们抱着隔山观虎斗的心看着黄家发生的事,他们曾以为最坏的情况不过是两败俱伤,哪儿曾想到堂堂黄家竟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灭了。唇亡齿寒,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感到真正的恐惧。
“爸,难道是他?”
陈华站在陈正平身后,他的语气在颤抖。
“不可能……也不知道黄家是得罪了什么人……太可怕了。不过当时我们都在场,那些人似乎对我们并没有敌意,只是叫我们离开。黄家啊黄家,自作孽不可活……”
“金州的天恐怕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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