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只是看一小会儿,便会头晕目眩。

    她只敢在为他擦洗黑膏的时候,借着为他盥洗的名头,忍着那股意动看他。

    如今,她可以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地看他。

    看他几乎没有瑕疵的皮肤,看他小梳子一样柔顺的睫毛,看他摄人心魄的眼角,看他的额头……鼻梁……嘴唇……

    该死,每一个地方,好似都在无声地勾着她、诱着她、惑着她。

    “陛下……是您……是您先勾引我的……”小荷控制着自己的意动,低叹着,“您的错,您……该死……”

    她更该死,都到了这个时候,都还要该死地用着敬辞。

    活该奴颜屈膝一辈子!

    她用指头伸进谢淮嘴里,摸到了那根线,一点点扯出来。

    直至扯出他一直含在嘴里的那枚荷包。

    如今他拔除了一部分针虫,已经不需要这枚荷包为他保住一丝心脉了。

    “我会洗好了,再还给您。”小荷说一句,停顿一下,心脉扯着疼,“这是要还给您的,您放心……”

    只是现在……

    小荷用竹盐一点点为他清洁口腔,直至他的呼吸间,都是竹子的香气。

    只是……小荷抬起他的下巴,对着他那该死的勾人的唇虔诚地啄了上去。

    就在一瞬间,那竹盐咸咸的、清香的气息,也充斥着她的口腔。

    只是,等这七日后,再还给您。

    求求您,给我那余后,深渊般的人生,再多一点的念想。

    ………………

    谢淮醒了,他的意识从长久的混沌的苏醒。

    一醒来,他就感觉到,他在被采撷。

    一开始是慌乱的,可感受到那熟悉的触感后,他开始意识到,采撷他的人到底是谁。

    他虽经历单薄,可他识得那个滋味儿,独一无二地甜。

    这是死后的世界吗?

    死后的世界若是一直都这么美妙,那也挺好。

    他享受了起来。

    可渐渐,他察觉到这样的触感太过真实,不太像死后那阴森可怖的死生之地。

    况且,他的爱人应是好好的,不可能跟他来这里。

    如今也只有一种可能了,他还活着,他的爱人在享受着他。

    他动不了,他试过,一点点向外传达意识的可能都没有。

    他似乎被封闭到了一个另外的天地,他能感受到对方,却无法传达自己的丝毫给予对方。

    谢淮猜测,自己应当是瘫了或者患了失魂症,总之成了彻头彻尾的废人。

    庆幸是他被娘子捡了回去,不幸是,他再一次成了娘子的拖累。

    所幸,他似乎还能被她享用,发挥最后的一点余火。

    只是娘子实在是太过温柔谨慎了,光是手指,真的够吗?

    不得劲吧。

    他被她照顾得真好呀,她反反复复擦洗他的每一根手指,又给他剪了指甲。

    只是,他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够更加大胆一点。

    第二日果不其然,他尝到了她口腔里甜甜的滋味儿。

    混合着青竹的香气,是一种让人沉迷的缠绵。

    她那样小心、谨慎,仿佛枝头小心啄食的长尾雀,只要轻轻一吓,就非得逃跑了。

    她吻得是那样温柔、小心,不得劲。

    可偏偏又是那样沉迷、深入、醉人。

    谢淮被亲晕了,恍恍惚惚间,他不由想起了两人前几次的吻——

    他都按照自己的意愿肆意妄为,跟行军打仗一般冲锋陷阵。

    她看起来承受不住,只是被动承受,绝没有如今这样沉迷享受。

    谢淮在自己内心的小本本上写,他的掌心雀喜温柔,而非肆意。

    ………………

    接下来的几日,买药之事,皆是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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