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卷用蒸笼装着,堆了高高几堆,每一堆都比小荷的人还高。

    蒸笼喷薄着蒸汽,爆出一股股软绵绵的香气来,闻得小荷心头一酥。

    日头还没有落下,已有早做完活计的仆役来排队了。

    小荷撸起袖子,打算招呼人,一起把吃食都搬过来。

    “二蛋帮个忙,麻烦叫平日里搬吃食的活计来,咱们一起搬出去。”小荷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咦,副管事不知道吗?”那二蛋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此刻装傻充愣,“咱们这里一人一事,既然分发吃食的活计给了副管事,就要副管事一人做。”

    “可我之前看小符……”小荷回忆起,这块子活计吃食多、任务重、时间短,都是由小符指挥,其他人帮忙搬运、分发,才能堪堪做完。

    “小符是小符,副管事是副管事。”二蛋摇头晃脑,“小符还有其他活计要做,副管事有吗?副管事做一个分发吃食的事,已经很轻松了吧?”

    那二蛋是厨房出了名的促狭机灵鬼,众人见他刁难起小荷,都暗地里嗤嗤笑起来。

    那蒸笼又多又烫,一个人肯定短时间内搬不完。

    搬了也要被烫得满身是泡。

    小荷没有回嘴,只是轻轻思索起来,“分发吃食的事,应该属于库房。”

    “若我承了这事,理应由库房的人协助。”

    言罢,她不顾二蛋阻拦,去了厨房库房门口,正看到管库房的几个人在有说有笑地玩牌。

    她认出了其中两个人,正是平日里帮小符分发吃食的。

    “两位大哥,这仆役们都在外面等着了,可否和我一起,先把蒸笼搬出去?”小荷弯着腰,和和气气问。

    那两个仆役理都不理小荷,几个人喝五喝六,继续打着牌。

    小荷在库房门口站着,太阳爬下了山坡,在她身上涂上厚重的残血。

    “噗嗤,她以为她谁啊,人人都要听她的啊?”厨房里,不知是谁,小声蛐蛐了一句。

    这句话点燃了大家的热情,都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蛐蛐了起来,反正法不责众,把这讨厌鬼挤兑走更好。

    “库房那几个,可是家生子,连孙管事都要敬他们三分。”

    “外面的人可等不及咯,想想他们会不会冲进来把咱们副管事打一顿,嘻嘻。”

    “副管事啊,你干这活计已经咱们厨房最少的了,不要不知足吧。”

    ……

    祝妹此时正在熬汤,可惜最近夫人也不知怎么了,都没让她单独煮汤了。

    平日里大大小小的赏赐,也不见了踪影。

    祝妹心里急,往汤里加料越发的狠了,母鸡、鸽子、生翅,要多补有多补,要多丰富有多丰富。

    她听着仆从们对小荷的奚落,嘴角淡淡浮出微笑。

    这死狗当年就是手下败将,此前不过是乘了运而已。现在看来,还是个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孬种。

    祝妹这般想着,那边厢,小荷也没有再去请库房的仆从了。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厨房门口,翘起二郎腿,那么一坐,也不管事了。

    厨房门口排队的仆从越来越多,大家的时间都紧,很多都探着头往里面望了。

    今日的吃食呢?

    怎么今日还没人分发吃食?

    他们人都饿了一天了,就指着今日的吃食呢。

    “厨房的,咱们的吃食呢?”仆人们朝里喊。

    厨房的人也有点慌了,他们压根没想到,小荷会直接摆烂。

    有人趁机推了小荷一下,把她推得一个踉跄,“她今日发吃食,你们找她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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