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春兰上前一步将门推开,董妍缓步走进来。
裴二夫人家中从商,自是财大气粗的很,满头珠翠华贵非凡。
如今整个二房的吃穿用度,皆是董妍所出,是以,听到她那句话,裴致远还愣了下。
休妻是万万不可能,休妻了,他的吃穿用度哪里来。
“夫人怎么来了?”
裴致远想要松开玉珍,上前一步,却被玉珍挽住胳膊,动弹不得。
春兰将椅子搬到门口,让董妍坐下。
“那还得谢谢二爷新纳进来的妾,惹了老夫人不快,打明个儿起,整个裴府,都得给老夫人晨昏定省去。”
董妍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在裴致远还没说出话时,她抬眼看向玉珍。
“二爷要纳妾,我从不拦着,知道为什么当初您要纳她,我就是不依吗?”
“且不说脾气秉性如何,玉珍花楼出身,二爷纳她进门,将我们二房的脸面放在哪里?”
她给他挑了那么多家世清白的妾侍,到头来,还是被这个狐媚子给勾走。
为了她,裴致远第一次打了她。
打那以后,董妍的心就彻底冷下来了。
“花楼娘子怎么了?妾也只伺候过二爷一人。”
玉珍冷哼一声说出来,董妍眼中带着几分轻蔑道:“伺候过几人,你心知肚明,不说出来,那是我给二爷留着脸呢。”
“二房本就不是老夫人嫡出,二爷在朝中还只是个六品修撰,人微言轻,你若真的为二爷好,就要夹起尾巴做人,少给他惹麻烦。”
董妍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刀子一样扎在玉珍和裴致远的心上。
玉珍拉着裴致远,不满的晃了晃他的胳膊。
“少给我做这些勾栏样式儿,我之前不动你,是懒得和你计较,但看来,你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说罢,她抬手,身后的春兰上前,对着裴致远行礼。
“夫人给玉姨娘请了教养嬷嬷,是宫中出身,定能好好教导姨娘规矩,不给二爷丢脸。”
春兰伸手就掰开了玉珍拉着裴致远的手,连拖带拽的把人拉下床。
玉珍为了跟裴致远诉苦,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轻纱若隐若现,曼妙身姿更是惹眼。
惹得门口的小厮频频落下视线。
“再看我把你们的眼睛挖了!”
裴致远赶忙脱下自己的外衣给玉珍披上。
“董妍!你这是做什么?!”
他仰头去看董妍,却见她目光冷冽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二爷在裴府什么地位,心里没点儿数?”
“她要是继续不守规矩,难保将来会惹下什么大祸,我这是在帮她。带下去,学不会规矩,不准给她饭吃。”
听着这话,玉珍呜咽着,直接被春兰堵了嘴带出去。
裴致远眼巴巴的看着,却无可奈何。
目的达成,董妍也站起身离开,她当初被裴致远的样貌迷惑,一心只想嫁给他。
哪曾想,婚后两人的日子过的一日不如一日。
裴永成的那个性子,简直同裴致远如出一辙。
两个人都是一个赛一个的风流。
教训完了老子,董妍便去了凌波馆,处置了几个裴永成的妾侍,还给他留了两个老嬷嬷。
勒令裴永成,明年科考,若是继续落榜,她就把他丢出去,任由他自生自灭。
而且在这段时间内,他若是敢继续霍霍家里的丫鬟,亦或者出去喝花酒,她就把他的腿打断。
裴永成一脸的生无可恋,实在是想不通,这二房里,谁又惹了他娘不快。
可苦了他了。
二房的事情,自然是有人去宁福居告诉了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满意的点头,当初她就是看中了董妍这幅雷厉风行的性子,如今裴家交给她打理,也算是没用错人。
翌日清晨,裴宴之正准备起身去大理寺,就听到外头有几分嘈杂的声音。
好似是谁在哭一样。
他皱眉,披上外衣走出去,一出门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香凝和碧桃。
香凝一双眼泛红,小声的抽泣着,碧桃嘴里还嘟囔着:“那个青竹明显就是故意的。”
“还好当时姐姐躲得快,这要是那一汤盅的粥全落到姐姐身上,可不得落下一大片疤。”
碧桃手中拿着药给香凝上着,香凝抬手擦了下眼角不自觉流下的泪。
“无妨,她也没讨到好。”
被青竹撞到的那一瞬,香凝反手就拉住了她,两个人都被那粥给洒到身上,青竹伤的估计比她还重。
“是是是,姐姐聪慧,可是说白了,咱们当奴婢的,即便是受了伤也得伺候主子,我是担心姐姐的伤。”
碧桃叹了口气,那后背的伤还没好,如今手上又添了一片。
香凝启唇,刚准备开口回话,就见到了站在屋子门口的裴宴之。
男人视线有几分冷凝,面容隐在晨起的雾气之中,看不真切。
她赶忙将自己的袖子拉下来:“爷,您醒了,奴婢伺候您起身。”
说着,她起身朝着裴宴之的屋子走去,而裴宴之早就进去了。
香凝走进来,刚准备去打水,就被裴宴之唤了过去,她有几分疑惑的走过去,而后,裴宴之伸手,将人拉到自己怀中。
他握着她手腕的地方,正是那片被烫伤的肌肤。
裴宴之收紧力道,不言不语,唯独一双眸子,如鹰隼一般,盯着她。
香凝皱眉,脸色有几分苍白。
“疼……”
就在裴宴之手中力道还要加重的时候,香凝终于是喊出了一个疼字。
“我还以为,你不疼呢。”
裴宴之松了力道,用手指勾住了她的衣袖,露出一小块儿还未消散的红痕。
“你不是挺牙尖嘴利的?怎么每次到了我这里,都跟个哑巴一样。”
“我身边不需要哑巴伺候。”
只看了一眼,裴宴之便松开了香凝的手腕,香凝踉跄几步,往后退了下。
裴宴之也不知心底的烦躁从何而来,只知道,他不喜欢这片完美无瑕的肌肤上,有伤痕。
闻言,香凝立马会意,而后跪下:“爷宠奴婢,可奴婢不能仗着爷给的底气去欺负人,再者,青竹伺候了爷这么久……”
“香凝,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若是不想和青竹落得一样的下场,那你就要变得比她有用。”
“因为我的身边,不需要没用的人。”
裴宴之话音落下,香凝抬头看他,那双泛红的眸子含着委屈,泪珠将落不落。
他的手再次收紧,眸光幽暗。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人,哭起来比笑还好看,过分的,让人想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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