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虽然自己觉得可以开始了,但这计划可是李世民提出的。

    所以,他肯定要先问问李世民的意见。

    甚至就连李建成,李玄霸,李元吉也都看向李世民,长孙无忌更是微不可察的嘴角上扬。

    “这个,确实可以开始了。”

    “就是孩儿如今还未与令狐德馨订亲,仅是口头约定,令狐叔父他会答应吗?”

    李世民也这才沉吟问道。

    “你令狐叔父先前在窦家时,曾承诺为父,若吾李家有所需,令狐家必全力支持。”

    “他这人一生重诺,想来大抵不会反悔。”

    “就是不知他为何要把女儿婚事,推到年后再说?”

    李渊怔了下,随后才有些不解。

    他对令狐熙会不会答应这事,倒不怎么担心,有些人的性格就注定了他们会信守承诺。

    可令狐熙推迟令狐德馨和李世民订婚一事,却让他有点不安,总觉得这里面有甚他不知道的事?

    “这个,或许是令狐叔父年龄大了,自觉时日无多,想让女儿多陪陪他?”

    “毕竟这人一老,就总想着天伦之乐,岳丈以为呢?”

    但长孙无忌却笑着解释。

    他现在巴不得李渊赶紧死,又岂能让他在这关键时刻迟疑?

    须知迟疑多了,变数也就有了。

    “嗯,孩儿觉得妹夫所言有理,或许令狐叔父还真就是这样想的。”

    “总归这也不是甚大事,只要他答应帮忙提高木炭价格就好,其他事都不重要。”

    李建成也颔首。

    “也不是没有这可能,令狐叔父确实年龄够大了。”

    “看他那样子,也真没多少时日了。”

    李世民,李玄霸,李元吉三人也跟着附和。

    “嗯,你们说的也在理。”

    “如此,那就派人快马前往敦煌,通知你们令狐叔父,腊月十三,提高所有木炭价格。”

    “不过此事要派谁去呢?”

    李渊也这才沉吟了下,眉头皱了起来。

    “父亲,要不就孩儿去吧?孩儿身为长子,理应为父分忧。”

    而李建成,则是立刻就主动请缨,说着还看了眼身边李世民,看的李世民也眉头一皱。

    “不,此事就交由无忌去吧。”

    “无忌是吾李家女婿,也是自己人,这事由他来办即可。”

    “无忌贤婿你可愿意?”

    但李渊却看向了长孙无忌。

    “没问题,岳丈有令,小婿自当遵从。”

    长孙无忌笑笑,心里恨不得捶死李渊这狗贼。

    因为这狗贼在跟他玩心眼。

    让他去,一来可以缓和李世民和李建成的矛盾,让他们兄弟俩暂时放下争斗,同舟共济。

    至于第二,那就是李渊其实也没完全信任他,还想借此事试探他。

    因为他若并非和李家一条心,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他肯定不敢干。

    也就是说,让他去了,此事会黄。

    不过长孙无忌也不在意,你李渊心眼多,咱那心上可全都是眼,咱也不怕你。

    “嗯,既然如此,那就劳烦贤婿了。”

    “用膳,一会用完膳,贤婿就抓紧启程吧?”

    李渊满意嗯了声,这才示意众人吃饭了。

    长孙无忌也在吃完饭后,就立刻起身,出发前往敦煌郡了。

    而李渊,则是在他走了后,当即对着李世民,李建成他们道:“此事需留一手,咱不能一条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这样,二郎,你一会去联系侯君集,李孝恭,刘弘基,唐俭四人。”

    “让他们率领二百家族死士,于汾河渡口设下船只,随时准备接应。”

    “至于建成你,你就暗中收拢家族部曲。”

    “一旦此事有变,届时,吾等便直奔渡口,由汾河向北直抵朔州,从那里前往突厥。”

    “为父曾与突厥始毕可汗有约,若是中原不可待,便前往投之。”

    “这是咱的退路,尔等可明白?”

    李渊意味深长说着,说的李世民他们也一愣,李世民这才狐疑问:“父亲是怕此计不成?”

    李建成,李玄霸,李元吉也看向李渊。

    “哎,也并非是怕此计不成,只是万事留一手罢了。”

    “咱在谋,杨广那狗皇帝也在谋。”

    “如此情况下,咱就得给自己留条退路了。”

    “不然若是失败,吾等岂不命丧于此?”

    李渊也这才叹息说道。

    这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以至于李世民听到这,也顿时颔首道:“嗯,父亲此言在理。”

    “只是父亲,如若咱们前往突厥,家族那些被杨广滞留于洛阳的子嗣女眷可如何是好?”

    “就是啊父亲,还有孩儿新纳的妾室呢?”

    李玄霸和李元吉也询问。

    他们这才尝到了女人的滋味,还有些舍不得。

    “妇人之仁。”

    但李渊却看了他们一眼呵斥,随后才皱眉道:“你们三人都是吾李家嫡子,身为嫡子,又岂能儿女情长?”

    “只要性命可存,霸业可期,那些庶子女眷,还不都是唾手可得?”

    “对啊二郎三郎四郎,你们怎的这么优柔寡断?”

    “尤其是二郎你,你可是咱李家智囊。”

    “三郎和四郎不懂事也就罢了,难道你也不懂事吗?”

    “怎会说出这么心慈手软之言?”

    李建成也跟着打趣。

    他就是要在这时候故意打压李世民一下,好让父亲知道,到底谁才更像他?

    “父亲恕罪,孩儿知错了,孩儿回头就改。”

    可李世民却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对李渊行礼。

    他刚才也就那么一问,总之洛阳那边,要说子嗣,那也是李建成的子嗣在那,他又没子嗣。

    至于弟弟妹妹,父亲都不在意,他在意个甚?

    “孩儿也知错了。”

    李玄霸和李元吉也跟着说道。

    “嗯,知错就好。”

    “记住了,你们都是吾李家嫡子。”

    “身为嫡子,就该记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不可妇人之仁,亦不可优柔寡断。”

    李渊也这才嗯了声,然后决定道:“行了,此事就这样定了,都去按照为父说的准备吧。”

    “是,父亲。”

    李世民他们行礼,很快就都各自去忙了。

    而他们忙着时,大业殿里的杨广也还正在忙着批阅奏疏。

    只是批着批着,一想到这都腊月了,杨广才放下手中奏疏,对殿外太监道:“来人,给朕宣给使营统领尼洛周,东宫左卫率长史杨六五,让他们来见朕。”

    “诺,陛下。”

    太监领命,大概一炷香后,杨六五和尼洛周就到了大业殿。

    “臣等参见陛下。”

    刚到,俩人就立刻行礼。

    “嗯。”

    杨广嗯了声,目光看向尼洛周,平静道:“尼洛周,朕令你率两千给使营,即刻出发前往太原。”

    “抵达太原后,莫要进城,于城西二十里山坳驻扎,派人与长孙无忌联系。”

    “由他负责打探城中情报,一旦隋安书局之报纸出现令狐熙只言片语,尔等立刻进城,以祸乱天下,欺压百姓之罪,缉捕李渊满门。”

    “记住了,是满门,一个也不能少,明白吗?”

    “臣明白,臣立刻就带人出发。”

    尼洛周领命,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杨广也这才看向杨六五,继续道:“杨六五,朕令你率东宫左卫率五百人,携带火铳,于水路朔州渡口守株待兔。”

    “如若发现李渊及其子嗣,能抓则抓,不能抓,则悉数杀之。”

    “于朔州守株待兔?”

    杨六五一愣,随后才惊疑问:“陛下是怕尼洛周失手?”

    “朕不是怕他失手,而是太了解朕的那位表兄。”

    但杨广却摇头,然后才戏谑道:“他一生行事,都喜欢给自己留一手。”

    “如今朕与他博弈,又焉能不按他之秉性布局?”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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