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朵轰鸣,男人站在她面前,声音却像从千里之外传来。
“我让你跪下,向程玉道歉!”
霍砚深蹲下,拽着她衣领,不由分说拉起她。
明徽眼中是恨,是悔。
这个家,这个男人,她不想要了,不留恋了。
她看着程玉,对方一脸轻蔑,又洋洋得意。
“砚深哥。”程玉摇头,“明徽姐大概是误会我们了。”
“明徽姐。”她又转头看明徽,声音脆生。
“我手笨,端咖啡时打翻了杯子,泼在我和砚深哥身上,我又没带衣服,他才让我换上你的睡衣。”
程玉蹙眉,眼泪朦胧,“你不喜欢,我脱下就是。”
说着,她要拽自己身上衣服。
霍砚深却拦住她,“程玉,这不是你的错。”
接着,他转头看她,语气中是明晃晃的威胁,“明徽,我给你一次机会,跪下向程玉道歉。”
“道歉?凭什么?”
明徽昂着头,小腹沉坠,隐约泛起刺痛,她竭力忍着痛意。
“就算我误会你们,你们敢说自己清白?霍砚深,你在我父母祭日时离开照顾她,你清白?程玉,你明知道今天我父母祭日,你叫他照顾,你清白?”
明徽一个个反问,掷地有声。
“我扇她,是她应得的!”
霍砚深气恼,摔了桌子,指着她鼻子:“明徽,你今天既然选择了这样,以后就不要像一条狗一样求我!”
明徽咬着牙,腹中一阵紧促的痛意让她说不出话来。
她死死咬着唇,大口深呼吸,举着手挥舞却什么都抓不到。
“霍砚深——”
蓦然,她眼前一黑,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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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眼前是苍茫的白色。
她微怔,掀开氧气罩。
“小姐,您醒了。”
刘姨擦擦眼泪,“您别动,医生说了你这是气急攻心影响了胎儿,得静养。”
明徽脑子不清明,问她:“我怎么了?”
刘姨支支吾吾,“先生带着程小姐回家,您被气晕了。”
明徽有了记忆。
是,霍砚深在她父母十年祭的时候离开,去照顾程玉,却照顾到了他两人的卧室。
“霍砚深呢?”明徽巡视一圈,“找医生去了?”
“先生他……”刘姨舔舔唇,不说话了。
“他没来,对不对?”
女人反应过来,冷笑。
霍砚深能为了程玉抛下她父母的十年祭,一个孩子算什么,况且这孩子只是程玉的玩物。
她期望太大了,以前是澎湃的爱意蒙蔽了她的双眼,给她找了借口,以为生下孩子就能让男人回心转意。
什么程玉,什么孩子,不爱就是不爱了。
正如他所说,就算她像一条狗一样求他,他也不会回心转意。
既如此,她也不爱了。
刘姨担心她心里情绪波动变大,忙道:“我已经联系老宅,他可能回了老宅,正在赶来的路上。”
话音落,明徽手机响起。
她打开一看,是程玉发的朋友圈。
两张图,配文是“和最爱的人在最喜欢的地方”。
她点开大图。
两双手、两个人。
虽看不清脸,但他手上的方形钻戒实在耀眼,映得人眼疼。
心头忽然涌起酸涩,扑簌簌一串泪珠落下。
真无能,明明说好不再爱他的,心还是痛了。
刘姨惊慌失措,“小姐,您别伤心,先生待会儿会回来的。”
“回不来了……”明徽攥着手机下定了决心,既然他回不来,她也不想再纠缠。
女人点开手机翻到对话框,“霍砚深,明天民政局见,我要离婚。
刘姨剜心的痛。
这霍家,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小姐您别急,霍家老爷还在呢,他总归是向着自己的孙子的,您别急……”
话是这样说,可儿子就在眼前,孙子还是未知。
向着谁,真说不定。
这时,门外匆匆赶来一贵妇人。
珠光宝气,面色焦急。
“哎哟,明徽呀,你怎么住院了!”
明徽抬眸,咬着唇叫一声,“妈。”
孙相宜皱眉,看她肚子。
“怎么住院了?”
明徽低着头,温声细语,“是我不小心,撞到了肚子。”
孙相宜眉头拧得更深,“我不是告诉你,孕期一定要注意,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又瞥一眼刘姨,“主人不小心,保姆不知道劝一劝吗?”
刘姨低着头,卑微、不作声。
孙家祖上称得上书香世家,重文尊礼,规矩多繁,孙相宜也带几分傲气,她特殊时期为了保命嫁给霍砚深父亲,把孙家的规矩与傲气也一并带来了。
明徽小时候就怕她,现在也怕。
“是我在卧室从床上摔下来,不怪刘姨。”
明徽道:“刘姨,去把椅子擦擦,让妈坐下。”
孙相宜轻微洁癖,尤其是对医院这种地方,今天她能屈尊降贵来医院看她,明徽已经很惊讶了。
“砚深呢?”孙相宜脸色这才缓和一些,“妻子动了胎气,他怎么不在?”
“他……忙。”
明徽喉咙一哽,强颜欢笑。
“再忙连孩子也不顾了?”孙相宜掏出手机,“我给他打个电话。”
明徽默默听着,只是电话声响了一遍,他都没接。
孙相宜脸色有些挂不住,质问明徽,“你们俩又吵架了?”
明徽心里一紧。
这位婆婆爱子是出了名的,最爱拉偏架。
她见明徽不否认,道:“既然嫁进我霍家,就要守霍家的规矩,公婆不用你服侍,丈夫你还服侍不好吗?”
“是,我的错。”
明徽低着头乖乖承认错误。
这是她嫁进霍家之后的经验,认错,这位才能离开。
孙相宜却不依不饶,咄咄逼人,引经据典的训斥半晌,最后她道:“既然是你的错,就快把砚深劝回来,他心软,你好好求他。”
“是。”
明徽应下。
孙相宜来也只是走个过场,大概是刘姨的电话打到老宅,她担心霍老爷知道这件事责罚霍砚深,特意来跑一趟。
孙相宜刚离开,明徽还未躺下歇息,刘姨就拿着手机过来了。
“小姐,是二夫人。”
明徽心里更疲累。
她不想接,但以陈水燕的性格,若她不接电话,一定会跑来找她,那时更麻烦。
“喂?二婶。”
“阿徽,事情说了吗?”陈水燕在敷面膜,明怀礼看新闻联播。
“没有……”
“怎么还没说?”陈水燕声调骤然升高,尖锐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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