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会有弱点和渴求的,若能洞悉这一点,也就成功了大半。

    无欲无求之人,云栀到目前还没遇到过。

    所以对于这些有用之人,云栀向来喜欢的就是,直击他们的内心,将其顺利拉入麾下,然后再往后的言行中,一步步加强其忠心。

    让他们肝脑涂地,只效忠于她一人。

    看着眼前臣服之姿的人,云栀直起腰,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

    “会有太平盛世这一天的,起来吧。”

    “是,主公。”

    徐仕凌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一刻,他眉眼间带上了几分少年时的意气风发。

    一身深蓝色的衣服,儒雅随和的模样,加上那嘴角的浅笑。

    让人能想象到他打马游街时,是何等风采。

    奈何,造化弄人。

    “如今,我与主公同心同德,身为主公麾下之士,今日便将主公看上的那些奴仆献与主公,愿能助上主公几分,此乃我的一些心意,还望主公莫嫌弃。”

    云栀看着他,难怪他这家牙行能一直坚持下去,确实是一个妙人。

    “你的心意我已知悉,但此账该如何算就应如何算。”

    “现今你身为我的属下,我自然更不能亏待于你,所有事宜皆应双向,一味地付出实非良策,也不利于长久。”

    徐仕凌拱了拱手,一脸受教的样子,“是,刚刚是我自作主张了,望主公莫怪罪。”

    云栀往后面看了一眼。

    收到眼神的周逸风抱着木盒走了过来,将木盒打开,“徐掌柜结账吧。”

    “哎,好。”

    将该拿的银子取出之后,周逸风盖好木盒,又走到云栀身后站好。

    “徐仕凌,可能要你屈居做一下我们云家的管家了。”

    “能在主公身边做事,谈不上屈居,那是我的福气。”

    “那么在处理好这里的事宜之后,明日就带着你挑选出的奴仆来我云府吧,至于剩下的人就先继续住在这里。”

    “是,主公。”

    该说的事也说了,该交代的事也交代了,现在云栀也该回府了。

    “我们回吧。”

    在旁边看了整个过程的柳安若走到她身边,三人向外走去。

    “恭送主公。”

    徐仕凌直起腰,以后啊,他就是主公的排面。

    除了在主公面前,面对其他人,他都不需要再这样弯腰了。

    这弯了十几年的腰,终于可以直起来了。

    他脸带着笑意,直着腰身,手背在身后,准备处理这家牙行的后续之事了。

    马车上。

    “学会了?”

    柳安若点点头,“观人于微,察言观色,奈何我见识甚少,不及主公,不足以看出他的奇怪之处,还是要需勤加学习,补足欠缺之处。”

    即使她当时她发现了徐仕凌的步伐,与其他人相比有些奇怪,也会因为见识不足,辨别不出什么。

    简而言之,看的,学的还是太少。

    “以后学的多了,见的人多了,慢慢的也能掌握其中的诀窍,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是,谢主公提点。”

    ……

    书房中。

    柳安若拿出几张素纸放在云栀的案桌上。

    “这是昨日我与陈将军和李副将一起统计出的各将士的功劳。”

    如今距离那一战已经过去了快一旬的时间了。

    云栀接过那几张纸看了起来。

    上面的内容很是简单,就是谁杀了多少人,活捉了多少人这些。

    将上面的内容大致扫了一遍后,云栀将其放在一边。

    “如今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也安顿好了,是该将赏赐发下去了,也能激励士气。 ”

    柳安若今日来找云栀主要就是为了就是这个,至于该赏赐些什么,就是不是她该问的了。

    “不知主公下一步是要做什么?”

    “建学堂。”

    柳安若点点头,确实,这个很重要,是要早点完成。

    她轻轻抬叹了一口气,“打下这县城后,才发现太多要做的。”

    柳安若一直都知道打下县城要过来会很麻烦,但没想到这么麻烦。

    身处其中,才知道要做的事太多了。

    “累了?”

    柳安若摇摇头,“只是有些感慨,原来要让这里的人过好,不是纸上谈兵那样简单。”

    “这一步是有些许难熬,但地基打好了,后面就简单了。”

    在体系建立好了以后,后面就可以照本宣科了。

    第一步不能急,第一步做好了,后面也就轻松了。

    而云栀现在要做的,就是开始下放权力。

    看着云栀准备要忙其它的事,柳安若忙提出告辞之言。

    反正今日要说的事已经说了。

    “若主公无事,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今日若是看上了那些奴仆,与徐管家说一声,带走便是,就当是赏赐与你的。”

    “是,谢过主公。”

    另一边。

    文氏正在庭院中缝补着徐仕凌破旧的衣服。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回来的相公。

    她将衣服放在篮子中,站起身迎了过来。

    “相公今日怎么回来如此之早。”

    夫妻相处十几年,徐仕凌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文氏也能感觉到他如今是高兴的。

    “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吗?如此高兴。”

    徐仕凌点点头,“有位贵人将我们牙行所有奴仆都买下来了。”

    闻言,笑容爬上文氏的脸,“真的,那就是一千多两银子啊。”

    而如今能有这么大手笔的人。

    她看着徐仕凌,“是…主公?”

    “对,就是主公。”

    说起主公,文氏脸上都是敬佩和感恩,“至主公来之后,这里变好了很多,街上都没有之前那么乱了。”

    “还有那些云家军的人,也都是好人,我们百姓遇到困难,他们竟然还会帮把手,也很好说话。”

    徐仕凌拉起文氏的手,握在手心,“娘子觉得主公是怎样的人。”

    “主公…是个很好的人,云家军做的事应该也有主公的意思,而且,她以女子之身,做到如今这样,我很佩服她,反正我是做不到的。”

    徐仕凌将妻子的手握紧,感受着妻子手中的薄茧子。

    他的妻子原是京城五品官员的嫡女,在他被贬为庶人后,没有选择离开他,而是一路相随。

    “娘子,辛苦你跟着我,一直不离不弃,这么多年你受苦了,以后,我们会过的越来越好。”

    “相公这是说的那里话,夫妻本就是一体,再说,你一直待我很好,母亲也视我为亲女,和你们一起,我很开心。”

    只是……

    文氏抬起头看向徐仕凌,“今日相公是还有什么事没有说吗?”

    平日里,徐仕凌的话可没那么多。

    “哈哈哈,知我者书杳是也。”

    平时徐仕凌都是叫的娘子,如今突然这一声闺名,让文书杳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

    “叫上家中所有人,我有一事宣布。”

    “好。”

    不一会儿,徐家五人都齐聚正厅。

    徐母因当年那场巨变,如今才五十多岁的年龄,头发已经变得花白。

    她看着儿子,脸上都是慈爱的笑容,“我们凌儿是有什么事要宣布?”

    徐仕凌看着母亲,妻子,一子一女,将今日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儿子决定以后效忠于主公。”

    随着他一句句的说下来,徐母的眼眶开始变得湿润。

    她一直都知道,在相公自缢后,儿子心中就一直有了一个坎。

    不愿提及当初的过往,也将年少时壮志埋藏在心底,甘愿做一个普通人

    如今可算是迈过去了。

    徐母擦了擦眼泪,“这是好事啊,今日得庆祝一下,好事,是好事。”

    “就是…跟着主公以后会有很多变数,恐会怕拖累与你们。”

    “凌儿这是说的什么话,一家人说什么拖累,而且怎么总往坏的想呢,说不定就像主公说的一样,我儿能名留青史。”

    文书杳走到徐仕凌的面前,“相公,就像母亲说的那样,一家人谈何拖累。”

    站在一旁的小女儿一脸兴奋的拉住父亲的衣袖,小脸激动的通红。

    “那爹爹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当官了,做官好厉害的,嗯~主公的管家,以后会是什么官啊?”

    听到这话的大儿子马上接过话,“妹妹真笨,主公的管家,那以后当然是大内主管咯。”

    这话一出,三人哭笑不得,文书杳戳了戳儿子的头,“尽说胡话。”

    儿子捂住被戳的头,“难道不就是这样吗?”

    一时间,笑闹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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