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神色一僵,却没有反驳。
云初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股情绪自心口滋生,说不清是委屈还是其他什么,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的落下来,她咬着牙抹去,再抬头时,目光坚毅的看着赵彦:
我不愿意。我还没下贱到这个地步!
赵彦神色有些许慌乱,下意识的想解释什么,话还没出口,就见有人一路小跑过来,正是他的贴身丫鬟明玉:“世子,王妃有事唤您,催着您赶快过去呢。”
赵彦话音便是一顿。
他略有踌躇,又实在不敢耽搁,想了想便道:“我知道你生气,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先去见母亲,待我忙完了,便给你个交代,可好?”
云初心烦意乱,只得胡乱的应付点头。
赵彦便交代明玉将人送过去,明玉笑吟吟的将人送走,等赵彦的背影一消失,她倏地就变了脸色。
“不要脸的女人我见多了,像云姑娘这么不要脸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她斜睨着云初,阴阳怪气的讥讽道,“一个没出阁的姑娘,恬不知耻的一次又一次的缠着我们世子。你一个下贱的布衣之女,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别做梦了!王妃早就发话了,以后再也不许你踏入王府的大门,你要是还懂点廉耻,就从这里滚出去!”
云初不防她突然变脸,又听了这一顿冷嘲热讽,一时气恼:你凭什么这么骂我!
明玉伺候赵彦久了,自然懂些手语,当即嗤笑一声:“我还能骂的更难听!你跟你娘简直是一丘之貉,你娘被老王妃收为义女,就真的以为自己是王府郡主,你也能和世子攀上亲戚?呸!一个哑巴,还想做世子妃,我劝你撒泡尿去照照镜子!”
云初气的脸色发白,双手颤抖。
她可以忍受他人对自己的辱骂,可母亲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是她的逆鳞,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
可明玉仍不住口,口中极近恶毒诅咒的词汇,云初的双手越攥越紧,明玉见了,讥笑道:“怎么?你还想骂我不成?哈!你倒是骂一声试试!”
云初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扇到她脸上,明玉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神色扭曲的扑了上去:“你竟敢打我!”
云初被人折腾了一夜,本就手脚酸软,气力不济,再加上明玉因她那一巴掌怀恨在心,更是下了死手,没一会儿,她就落了下风,被人狠狠一推,往后踉跄几步,重重的跌倒在地。
一双绣着祥云暗纹的皂靴在她面前站定。
云初狼狈的抬起头,顺着那墨色长袍一路望上去,待看清那人容颜时,瞳眸不受控的一颤。
剑眉星目,蜂淮薄唇,眼尾斜斜高挑着,微垂着眼睑瞥下来,竟有一种妖治绝艳之态。
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萧琛又是何人?
两人的目光在那瞬间撞上,男人身形高大,在日头映射下仿若勾魂的死神,云初下意识的颤栗起来,从地上挣扎着往后挪了几下。
萧琛眯起了双眼,只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却又实在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云初被他这两眼看的脖颈一凉,只觉得眼前的奸宦是要来杀她灭口,不由心惊胆颤,惴惴不安时,就见萧琛手腕一翻,朝她的方向挥来,更是骇的瞪大双眼,想要逃走,却浑身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最终认命的闭上了双眼。
可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那一掌落到自己身上,反而是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云初回头一看,便看见明玉整个人重重的落在地上,一口血呕出,好半天没爬起来。
原来是明玉方才仍不罢休,扑过来时,被萧琛一掌掀翻。
怎么回事?这男人不是来杀她灭口的吗?
云初不自觉的蜷了下手指,喘息又急又快,就见萧琛身后的随从怒喝道:
“大胆!千岁在此,竟敢造次!”
明玉方才只顾着痛快,并没有看清来人是谁,此刻定睛一看,当即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千岁饶命!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
萧琛却看都没看她一眼,淡声道:“拖下去。”
至于拖下去做什么,他并没有说。但明玉却吓的脸色苍白,不住求饶,却被侍从强硬的扭住双臂,将要带下去。
“督公且慢。”
一道声音远远传来,云初偏头一看,就见仁安王妃不知何时听到消息赶了过来,她连忙起身让到一旁,却还是感到了王妃扫来的厌恶一眼,不由脸色一白,垂下头去。
仁安王妃挤出一个笑:“不知这丫头如何得罪了督公,惹您生气?”
萧琛冷眼一扫,唇瓣显出一抹微凉的笑意:
“在本公面前动手,王妃不会怪本公越俎代庖吧?”
云初很清楚的看到仁安王妃的脸上现出一抹难堪。
虽说仁安王乃是当今的堂亲,可却从来不得重用,而萧琛虽是阉臣,却擅专朝政,简在帝心,又一向阴险毒辣,睚眦必报,为了一个丫鬟得罪他,太不值当。
云初明白这个道理,仁安王妃自然也明白,只见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笑道:“这起子贱人竟敢得罪督公,落得什么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也是我管教不力,竟然让府中下人冲撞了您,还请督公莫要怪罪。”
云初见惯了仁安王妃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倒是第一次见她如此低声下气,谄媚奉承,一时间对萧琛的权势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杀人对他来讲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想必杀她也不会费多大心力。
明玉没想到王妃竟然会不管她的死活,当即又哭又叫,一时求千岁饶命,一时又求王妃救她……
“聒噪。”
萧琛慵懒的乜来一眼,吐出一句,“先拔了她的舌头。”
明玉被人捂着嘴强行拖了下去,云初心惊肉跳,好像被拖下去的是自己一般。
而萧琛云淡风轻,脸上挂着他那一贯的轻薄笑意,对仁安王妃道:
“昨夜本公憩息时,不知从哪儿来的一个丫鬟,偷偷窜进来偷走了本公贴身的玉佩。那丫头狡猾,逃得快,只叫本公看见了她肩上的一块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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