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身形一顿,慌张不已,“完了,完了,九千岁是什么人,若是让他知晓,我定小命不保。”

    云初见她慌张地样子,无语至极。

    元娘一把拉住云初,却不小心扯到她的右手,伤口顿时一阵疼痛传来,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方才……都是误会,我向你赔礼道歉,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九千岁方才的事?”元娘满脸希冀地看着她。

    云初抽回手臂,她无意掺和她们的内宅之争。

    元娘见她没有答应,当即放下身段跪在地上,苦苦央求。

    “我以为你是大人带回来的姑娘,我只是不想让大人再纳妾室,是我贪心想多得到一些大人的宠爱罢了。”

    云初见她如此央求,挥挥洒洒又写下一行字迹。

    我可以不提,但九千岁会不会知道,我也不清楚。

    元娘见她答应下来,面露喜色,“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她站在屋里,并未离开。

    云初挑了挑眉,那眼神好似再说,你怎么还不走?

    元娘明白她的意思,“我就不叨扰姑娘了。”

    她说罢,携带丫鬟匆匆离开。

    云初瞧着门口,无奈摇了摇头,随即看了一眼手臂的伤口,方才被她一拉,伤口再次裂开。

    她跛着脚,一瘸一拐地出去想唤丫鬟帮忙,却站在门口未见院里有人。

    等了一会,方才瞧见有丫鬟经过,她赶忙一瘸一拐地朝着她走去。

    她拉住丫鬟。

    可否帮我个忙。

    丫鬟随着她入内,在得知她要换药布,当即拒绝。

    “奴婢不笨,换不好药布,怕弄疼了姑娘,奴婢还是让人去请大夫吧。”

    云初摇了摇头。

    不用麻烦。

    “大人临走前特意吩咐,姑娘的事都是大事,若是您哪里有不适,一定要请大夫。”丫鬟说完,匆匆离开屋内,前去命人请大夫。

    云初看着她离开,想阻拦却不成。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夫便急冲冲地赶来。

    云初瞧着他气喘吁吁地模样,有些过意不去。

    大夫喘了口气,便给她把脉,随即查看伤口,见伤口裂开,又将原本的淤血重新擦拭干净,上了伤药进行包扎。

    “切忌伤口不可再裂开,你这伤口本就有些红肿,若是不小心护理,万一化脓就麻烦了。”大夫细细叮嘱。

    云初点头记下。

    丫鬟将大夫送离,又拿了几个画本子回来。

    “姑娘,这是画本子,您若是无趣,可以看看,解解闷。”

    云初接过画本子,微微一笑,朝着她道谢。

    谢谢!

    “奴婢不打扰姑娘了,若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丫鬟说罢离开屋内。

    云初翻看起画本子,里面有字有图画看起来绘声绘色,尤为有趣。

    这柳府的人,倒是挺细致入微的。

    此刻萧琛与柳宗元行至大坝决堤的江边。

    淮江顾名思义,整座城池环江而建,一旦大坝决堤,江水泛滥,百姓便深受其害。

    萧琛一眼望去,便见不少工人在修葺大坝,各个忙忙碌碌,分工明确,有背送石头的,有帮忙运送,亦有堆垒的,井然有序。

    “如今大坝已经在重新修建了,只是修建这庞然大物,自是耗费人力物力。下官这才连连上书请求拨银,实在是这银子不够用啊!”柳宗元指着他们,解释道。

    萧琛睥睨他一眼,对他的话并未全信。

    “本公记得这大坝在十年里,已经是第二次修建了。”萧琛话里暗含深意。

    “是啊,这几年雨水大,江水汹涌,这大坝才不堪重负。”柳宗元解释道。

    “按理来说,大坝不该短短十年就决堤两次,除非是图纸亦或所建的材料有问题。”萧琛语气出奇的平静,听不出喜怒。

    柳宗元一听,顿时冷汗淋漓。

    “九千岁明察,这图纸乃是工建司所出,材料您也瞧见了,都是好的。大坝决堤绝非儿戏,下官不敢马虎。”柳宗元说得一片赤诚。

    “此番大坝决堤泛了水灾,淹没了不少民屋良田,已有不少的死伤,经此一灾,民生凋敝,没有个三年五载,亦是缓和不过来的。”柳宗元说着,重重叹了口气,似是很忧愁此事。

    “如今有很多百姓无家可归,被安置在难民营中,九千岁可要前去看看?”柳宗元询问道。

    “走。”萧琛点头。

    二人乘坐马车离开江边,径直去往难民营。

    马车一路行驶,原本该热闹繁华的集市,此刻却人烟凋零。偶有百姓往来,皆是老妪亦或老者,或是稚儿,凡是年轻力壮足以劳作之人,皆去修建大坝。

    热闹不复往日,一片萧条之景。

    萧琛朝着外面张望一眼,一路走去,只瞧见几名老妪背着竹筐烦恼贩卖着小东西,勉强维持生计。

    马车在难民营前停下。

    柳宗元率先下了马车,恭敬地立在一旁,静待萧琛下来。

    刚一下马车,萧琛便见炊烟袅袅,此处是个临时搭建出来的,用篱笆围成了院子。

    柳宗元推开门,“九千岁请!”

    萧琛信步入内,刚一入内,便瞧见不少百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身上皆有或大或小的伤势。

    他的到来,一时引来众人的注目。

    有人认得柳宗元,却瑟缩在一旁不敢靠近,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一颤颤巍巍地老妪佝偻着身子,捧着一碗粥,缓慢地走过来。

    她耳聋眼花并为瞧见萧琛,柳宗元见她要撞到他,连忙出声提醒,拉住她。

    “婆婆,您慢着点,别撞到人了。”柳宗元脸上堆满笑容,声音也很柔和,看起来很是亲民。

    可老妪在看到他时,犹如见了鬼一般,面露惊恐地打翻了手里的碗,慌忙跪在地,“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萧琛定定打量老妪一眼,又扫视众人一番,见他们皆是畏惧地神色,她又有如此应激的举动,让他察觉不对。

    柳宗元偷瞄萧琛一眼,忙将老妪拉起来,“婆婆,您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老妪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对他很是惧怕地模样。

    “不用怕,您快歇着去吧。”柳宗元笑着说道,但却皮笑肉不笑,完全一副尊老爱幼地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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