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了一眼被打落在地的假发,当即目光一凛,一把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赫然露出原本的相貌,从年仅六十的老婆婆到妙龄女子,只一瞬间。

    萧琛打量她一眼,并不认识,但她的眉眼间却莫名有些熟悉。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本公?”他冷声质问。

    “哪里那么多废话。”女子抽出缠在腰间的软鞭,朝着他挥去。

    鞭鞭落空,抽打在地发出声响。

    她下手毫不留情,招招狠厉,直逼他的命门。

    萧琛从容不迫地应对。

    女子见近不得他身,便从怀里掏出骨笛,吹响。

    伴随着声音溢出,从她方才扔下的背篓里,爬出许多毒物,蛇,蜈蚣,蝎子等一应俱全的毒物,朝着萧琛爬去。

    萧琛眸若寒霜地盯着她,“你会操控这些毒物?”

    女子冷哼一声,看着他的眼里满是杀意。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毒物朝着萧琛围拢的越来越多,她的声音吹个不停。

    那悠扬而出的笛声,让云初觉得很是熟悉。

    这乐声她怎么会?

    萧琛挥着手里的剑,砍着地上不停靠近的毒物。他故作忙乱,应付不暇的模样。

    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就在她放松戒备时,萧琛猛然抬袖,袖箭脱弦而出,朝着她射去。

    女子猝不及防,慌忙躲闪。堪堪避过,但手里的骨笛却掉落在地。

    所有毒物似是一瞬间失去了方向一般,在原地四处乱窜,乱做一团。

    女子沉了沉眉眼,连忙去捡地上的骨笛。

    萧琛却快她一步,用剑挑起骨笛,手腕一转,骨笛在剑尖一个旋转,他便朝着云初的方向扔了过去。

    云初一瞧,上前接住。她仔细看了看这骨笛,与指骨无异。

    她看了看地上的毒物,吹奏起熟悉的乐声,那些毒物一瞬间重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爬去。

    女子震惊地看向云初,满脸写着不敢置信。

    她怎么会这个乐声?

    女子分神之际,萧琛趁机近身,剑尖直指她的喉咙,冷冷地质问,“说,你是何人?为何要行刺本公?”

    “你该死。”女子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说道。

    云初见女子被擒,原本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萧琛眉稍轻佻,对于她的憎恨习以为常,想要他性命,对他恨之入骨的人,数不胜数。

    “本公哪里得罪你了?”萧琛又问。

    “你杀了我姐姐,我要替她报仇。”女子愤然地说道。

    “你姐姐?”萧琛又仔细打量她一番,试探地问道,“可是那个南疆的姑娘?”

    女子不置可否。

    “是她该死,本公给过她机会,是她不珍惜。”萧琛冷嗤。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我有疑问,要问她。”女子的目光落到云初的身上。

    “你为何会吹我方才吹奏的曲子?”女子满脸疑惑地问。

    云初瞟了一眼那些毒物离开的方向,心下同往不解。

    这曲子,她听自己的娘亲吹奏过,可若是寻常的乐曲,岂能操控毒物。

    这曲子定不寻常,她既是南疆人,又问这乐声,定不简单。

    她眼波一转,方才比划着回答。

    我听你方才吹奏,便会了。

    女子对她比划的手势,看得一知半解,大概明白她的意思。

    “真有这么简单?”她不信她的话。

    云初坚定地点头。

    就是这么简单。

    女子不免重新审视云初一番,此乃他们南疆不外传的曲谱,可操控毒物。

    但若是普通人吹奏,那些毒物不见得会听从,需得身上有南疆血脉之人方可。而且此曲子极难学会,她仅仅听一遍就会,绝不可能。

    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云初见她目光炙热地盯着自己,眉心微皱。

    萧琛也不免起疑,加之之前云初的血可以解蛊毒,如今她又能吹乐声操控毒物,接连发生的事,不得不让他怀疑她的身份。

    云初,你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女子收回目光,并未多言,她瞟了一眼萧琛,见他并未留意她,从怀里掏出两枚溜珠,朝着地上狠狠摔去。

    顿时白烟弥漫,萧琛下意识拽住云初,捂住她的口鼻,

    她刚要挣扎,就听得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白烟有毒。”

    女子趁着他们眼前难以视物之际,慌忙逃走。

    云初不再乱动,被他紧紧搂住,出奇的心安。

    片刻功夫,白烟消散。萧琛伸手挥了挥眼前的烟气,看向云初问,“你没事吧?”

    云初摇了摇头。

    “走,去难民营。”萧琛带着云初径直去了难民营。

    云初疑惑地询问。

    这里是何处?

    “这里全都是因此次水灾受了伤无家可归的百姓。”萧琛解释道。

    他推开门,信步入内,云初跟在身侧,刚一入内便瞧见不少粗衣麻布的百姓,窝在简易的帐篷里,各个手里捧着清粥,白馒头,连个带荤腥的菜都没有。

    他们一来,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云初见到他们的凄惨心有不忍,眸光潋滟着波光。

    她看向萧琛,翻转双手询问道。

    朝廷不是派发了赈灾银吗?他们怎么沦落至此?

    “朝廷的确派发了赈灾银,还不止一次,柳大人此番上书请求赈灾银,已是第三次,皇上觉得这其中有蹊跷,这才命本公前来查探。”萧琛压低声音说道,但并未太过刻意隐瞒旁人。

    云初瞬间了然。

    是有人贪墨。

    萧琛点头。

    云初略微思忖片刻,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这里根本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按下心中所思所想。

    然而萧琛的话,却被距离他们很近的一中年男子听到。

    他当即跪在萧琛面前,“大人,您是皇城来的大人?是为我们做主的吗?”

    他眼含希冀地望着他,其他人也纷纷凑了过来。

    云初一眼望去,见他们的模样,名义上是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可实则与乞丐相差不多,仅仅是有了固定的住处。

    “本公的确是皇城而来,你们有何事要禀吗?”萧琛负手而立,望着众人,朗声道。

    “若大人真能为我们做主,我愿豁出性命,也要告知大人实情。”中年男子说得慷慨激昂,将希望寄托在萧琛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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