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琛看了看墨江,眸光晦暗不明。
“督公,如今你带回桃红,你可有想清楚如何安置她?倘若她真是你苦苦寻找的姑娘,你当如何?你究竟是因年少而不得喜欢,还是因感念她的恩情。”墨江声声句句问的萧琛哑然,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
“云初姑娘,你又当如何安排?放她回云府?”
萧琛抿了抿唇,并未言语。可他的话,却入了心。
墨江见他不言,笑了笑,“夜深了,一路舟车劳顿,早些休息吧,等我的好消息!”
墨江离开后,屋内仅剩下萧琛一人,一夜未眠。
次日。
萧琛早早便入了宫。
云初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
她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不小心扯到肩膀的伤口,疼得他抽气连连。
她掀开被子下了榻,刚打开门,就见夏燕步履匆匆地赶来,“云初,不好了,云府来了人,说你娘亲病重,让你快些回去看看。”
云初一听瞬间面容凝重,慌忙朝着府门口走去,来不及多准备。
夏燕跟随在侧。
她朝着她比划询问。
云府来的是什么人?可有说别的?
“是个婆子,别的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将这些话转告给你。”夏燕回答道。
云初点了一下头,快步走到府门口。
她一瞧来人,正是娘亲身边的杨嬷嬷。
她心下蓦然一沉,焦急地朝着她挥手。
杨嬷嬷见到她,迎上前来,“小姐!”
云初满脸担忧地神情,双手迅速翻转询问。
我娘怎么样了?
“夫人突然病重,二老爷又不肯请大夫,老奴只得偷跑出来,给您报信。”杨嬷嬷愁容满面。
云初闻言,眸光一寒,面色沉了下来。
杨嬷嬷,我随你回府。
“好!”杨嬷嬷激动地点头。
云初正要同她离开时,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住。
“无督公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督公府,姑娘可有督公给的通行令牌?”
云初眉心紧锁,想到之前萧琛所说的话,准许她在督公府来去自由。
她朝着他比划。
督公口谕,准许我在督公府出入自由。
守卫看得一脸茫然,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夏燕在一旁翻译。
“督公允许云初出入督公府,你们不许阻拦。”
守卫互相对视一眼。
“姑娘,督公并未吩咐我等,您这话我等不知是真是假,如今督公不在府里,不如待督公回来,问一问清楚,我等也好放姑娘离开。”守卫一脸为难地说道。
云初等不到萧琛回来,她此刻迫不及待地想要回云府。
云初冷眸瞧着阻拦的守卫。
我并非你们督公府的人,就算督公将我带回来,可我既不是督公府的姨娘,亦没有卖身给督公府为奴,我依旧是云府小姐。我回自己家,有何不可?
夏燕当即替她翻译。
“这……”守卫很是为难,一时面面相觑。
云初不想为难他们。
我今日离开督公府,有任何后果,我一力承担,定不会牵连你们。
夏燕翻译过后,又劝说道,“你们怎么死脑筋呢!此番督公南下只带了云初一人随行,足见督公待云初的不同,若是你们忤逆了云初,难保不会引来督公的责罚。”
守卫犹豫不决,内心摇摆。
云初不再理会他们,迈步离开。
守卫正欲阻拦时,云初冷冷瞥了他们一眼,气势凛冽,让他们一时不敢造次,纷纷避让到一旁。
“夏燕,你留在府里,若是督公回来问起,就说我回云府了。”云初叮嘱一句,便同杨嬷嬷匆匆离开。
“杨嬷嬷快走。”
云初惦念着自己的娘亲,步履匆匆地赶回云府,丝毫不觉足下疲累。
在路过集市的医馆时,云初看向杨嬷嬷说道。
杨嬷嬷你去请大夫,我先回府。
“是。”杨嬷嬷答应一声,转身去了医馆。
云初径直回往云府,却被人阻拦在门外。
她眸若寒霜地瞥了守卫一眼,不顾阻拦,拂开他们拦在身前的手,大步流星入内。
守卫对视一眼。
“快去告诉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云初轻车熟路地去往林华如今安身的梅园。
梅园在云府里极偏的一隅,平日里连下人都嫌少过去,而且院子年久失修,到处破破烂烂,勉强有一两个屋子可以容身。
林华身边更是除了杨嬷嬷,在无旁人伺候。
云初刚一踏入梅园,便见满园的萧条之景。
走的近了些,她赫然听到一声声咒骂。
“我再唤你一声大嫂,如今大哥已经不在了,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我来打理,清河在外面东奔西走,也不容易。你偏偏还要添乱,这日日给你抓药的银子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偏偏你这条贱命,还挺能活,你怎么不随大哥一同去了?”柳氏的话越说越难听。
“大伯母,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你的宝贝女儿,可是在督公府当丫鬟呢!给人端茶倒水,为奴为婢呢!此事若是传出去,大伯父怕是在九泉之下,难安啊!”另一道娇俏的声音传出,正是柳氏与云清河的女儿,云嫣,与云初小了三岁,她言语间赤裸裸地嘲讽。
林华听得急了,止不住地咳嗽。
云初听着她们的咒骂,气得身子发抖,她垂在袖下的手暗自收紧。
她大力推开门。
屋内正仗势欺人的母女,被吓了一跳,纷纷看向门口。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柳氏瞧清来人是云初,没好气地质问。
林华见到云初,顿时红了眼眶,激动不已。
“初儿!”她嗓音嘶哑,轻轻唤她。
云初走到榻前,握住林华伸来的手,瞧着她憔悴满脸病态地模样,心疼万分。
娘,您怎么突然病重了?
“老毛病了,不用担心娘,你在督公府可好?”林华关切地询问。
我没事,我在督公府挺好的,督公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可怕。
林华两鬓的发愈发斑白,面颊苍白而憔悴,唇间更是毫无血色,整个人虚弱不堪。
她轻抚她的脸颊,满满地疼爱。
“你瘦了。”
“我在跟你说话,你个死丫头没听到吗?”柳氏见自己被人无视,没好气地呵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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