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回头看了一眼。

    见房子塌了,却也没敢折返回去。

    这小屋子应当不会砸死人!

    “云姨娘!”

    喊声传来,云初倏地回头。

    是墨江爬上了山坡。

    他没事,太好了!

    云初赶忙朝他跑去,一路上半步也不敢停歇。直到他面前,已然累的气喘吁吁。

    缓了会儿,才冲着他比划。

    是墨雪!她不知是从何处找来一个下蛊之人,竟要给我下蛊,幸好我跑得快,才躲过一劫。不过那房子塌了,也不知她怎样了。

    在知道是墨雪时,墨江望着不远处的小屋,却是半步也不曾上前。

    他这个妹妹,当真是疯了!

    险些害得他丧命,如今又找人给云初下蛊。

    无药可救。

    他喉间挤出一声轻笑,心下却犹如压了块大石头。

    “算了,随她如何胡闹吧,咱们先走。”

    但马摔下悬崖已经死了,马车也摔得零散,墨江更是摔伤了腿。

    走路时都一瘸一拐的。

    二人只能慢慢朝着皇城走。

    一路上走走停停,云初几次想查看他的伤口,却都被墨江阻止。

    她只好从衣裳上撕下来一缕布给他,用来包扎伤口。

    赶到皇城事,天色已晚。

    街上多了不少诏狱使的人。

    看到墨江和云初时,有几人围了上来。

    全都是在找二人的!

    其中一人率先回府禀报,等云初和墨江回到府中时,在门前就看到了冯姨娘一行人。

    “这是怎么回事?怎会走着回来呢?”

    诏狱使只说找到了人。

    倒是不曾说这位二人是怎么回事。

    “先回府吧,此事晚些我自会同督公禀报。”墨江有气无力道。

    他即便是武功高强,但腿被马车压伤了,走了这么久也实在撑不住。

    一瘸一拐的进了院子。

    他又回头问:“墨雪可曾回来?”

    “正要说此事呢。”

    冯姨娘一脸担忧,“自打督公前去柱国寺,墨雪姑娘就不见了,到如今也不曾回来。”

    她怕墨雪出事,那毕竟是墨江的妹妹。

    但更怕墨雪离开是为了对云初出手。

    到时候督公治她一个掌家不利的罪,她也无话可说,只得老老实实将掌家权交出来。

    “她若是回来,速速来报。”墨江心下一横,此次他是绝不会饶过墨雪了。

    她做事太狠了!

    不可再如此纵容下去。

    云初垂在衣袖下的双手,亦是攥紧拳头。

    她也不会再放过此人!

    回到寝屋,云初已然是累的彻底没了力气,沐浴更衣后,连妆发都是夏燕帮她取下的。

    她比划着问。

    督公呢?

    “督公一个时辰前,就被召进宫了。此时还不曾回来,想来是圣上见柱国寺一事办的万无一失,要赏督公呢。这会儿难保不是在吃酒呢。”

    夏燕将妆发给她取下,又去找来药膏和绢帛。

    蹲在她面前,为她将伤口上药、包扎。

    又轻声细语的将这几日府中的事道来。

    “这两日你不在府中,不曾看见海棠巴结冯姨娘的谄媚样儿,想要去她身边伺候。可冯姨娘不愿,还说是身边丫鬟足够了。”

    “那个桃红,没了督公在府中,她倒是狐假虎威了,冲着浣衣院那些人吆五喝六的。”

    云初倒像是没听见这些。

    看着伤口被她仔细包好,想的全是那蛊虫的事。

    她也觉得奇怪。

    为何蛊虫碰到她的血,会死呢?

    等夏燕抬起头看她,见她发呆,还以为她是累了。

    “云姨娘既是累了,就早些歇着吧。”

    云初是累了,但萧琛没回来。

    她总觉今日萧琛入宫,大抵没那么简单。

    否则也不至于都这个时辰了都不回来。

    “墨雪姑娘回来了!”

    主院内突然大喊一嗓子。

    云初忙让夏燕帮她先盘个简单的发髻,随意的戴上一支簪子便走出去。

    等她出去,院内的人已然将墨雪团团围住。

    墨江近乎是与云初一前一后赶来。

    四周屋内映照出来的烛火落在她身上,清晰可见她脸上的巴掌印。

    巧了,云初脸上也有个巴掌印!

    二人对视一眼。

    但墨雪却一瘸一拐的朝她走近。

    房屋倒塌,她正好在门口,木棍砸中了她的腿。

    这才伤了腿!

    兄妹二人同一日伤了腿,更巧了。

    “你还想干什么?”墨江厉声呵斥。

    说着便快步去到云初面前挡着。

    烛火下她脸上巴掌印肿的厉害,还有其他一些细小的伤口,全是被屋子里的木头刮伤的。

    此刻犹如厉鬼一般站在二人对面。

    “你若是不想让我死,就让开。”墨雪低声警告。

    下蛊一事,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云初竟然会跑了。

    但事到如今她要是不杀了云初,死的就是她了。

    即便是当着府中这些人的面,她也不得不动手!

    可墨江却怎么都不肯让开。

    “你一错再错,还想错到什么时候?”

    墨雪却还是那句:“你要是不想让我死,就让开!否则督公定会杀了我!”

    云初轻笑一声。

    烛火下,简单的发髻上,只戴了一支白玉簪子。

    愈发衬得她素净清秀,美的不可方物。

    玉指轻抬,不疾不徐的比划。

    你以为他让开了,你今日就能杀了我?还是说,你以为只有督公能杀了你?难道我就不能杀你?我乃是督公的姨娘,仗杀府中一个丫鬟的权利,我还是有的。

    对于这种连自己亲兄长的性命都不管不顾的人,已然没必要留她性命了。

    墨雪像是被她这话吓到,竟是止步于原地。

    但半晌,却又仰着脖颈挑衅。

    “你敢!我与兄长自幼与督公相识,你与督公才不过相识数日,如何能比得过我与督公的情分?当真以为如今督公宠爱你,你便能肆无忌惮了?我告诉你,迟早有一日督公会厌弃你!”

    云初倒也不恼,只是淡淡的笑着看她。

    指尖比划着令她近乎疯狂的话。

    可督公至少曾宠爱过我,你呢?督公可曾宠着你?对了,上次你对我出手,督公已然下令,此番回来就要将你赶出皇城,从今以后再不准你踏入皇城半步。这就是你所谓的情分?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不可能!督公绝不会将我赶出皇城,你休想骗我!”

    墨雪大喊着,像是不愿相信。

    “我绝不会信你这话!我要等督公回来,我绝不会信他要将我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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