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说了，今日不能回去。”
萧琛重复，口气中已暗藏不悦。
云初和墨江与萧琛相熟，但仍觉他周身愠怒骇人。
夏燕更是吓得掌心直冒冷汗。
吕姨娘甚至不敢抬头，却遏制不住的低声抽泣。
萧琛不耐烦道：“明日再回去，退下吧。”
闻此言吕姨娘也只能哽咽道：“妾身遵命。”
旋即便起身离开。
云初看着她的背影，心头不由得一酸。
出了这样的事，她定是心中难过，但吕家如今有山匪在，自是不能让她回去。
免得真遇到危险，就麻烦了。
“你连夜查明吕家一事，不可耽搁明日一早吕姨娘回府的事。”萧琛吩咐。
墨江拱手：“是。”
直到墨江和萧琛各自离开，夏燕才低声问：“为何又不准吕姨娘回去了？方才来的路上奴婢还说了夫人准她回去呢，这下只怕吕姨娘会觉得是夫人不让她回去了。”
本就是刚执掌中馈，现下又遇到这事，府中只怕会起议论。
云初也实在没法子，只能冲她比划。
吕家出了些事，督公需得派人查明才能让她回去。否则她回去了只会有危险。
“原来如此。”夏燕恍然明白过来。
但她明白了，只怕吕姨娘会不明白。
从主院内回来，吕姨娘就哭个不停，一心只想要回去。
丫鬟夏莲怎么劝都劝不住。
万般无奈下，也只能是在她身边守着。
直到天色渐晚，云初赶来。
进门就见吕姨娘双目哭的红肿。
她缓步走近，坐在吕姨娘对面的位置。
吕姐姐可知你兄长与金奇山的山匪相识？
夏燕正要翻译，但转瞬一想又觉不对劲，错愕的看向云初。
云初冲她微微点头，
似是在说：你只管翻译就是。
夏燕只好将她的话如实翻译过来。
吕姨娘一听就惊的心中一颤。
“金奇山的山匪？”
她虽一直在督公府待着，但也有所耳闻金奇山的山匪有多凶悍。
吕家是万万不会跟这些人有所牵连的！
她摇摇头，开口仍旧带着哭腔：“不认识，我兄长虽是贪财，但却不会与这些山匪相识。夫人又何出此言？”
云初这才将墨江在吕家看到的一幕娓娓道来。
夏燕在一旁翻译着。
吕姨娘越听越觉得心中恐慌。
她急忙辩解：“定是看错了，即便是金奇山的山匪，我兄长待他们也不会是一副讨好的模样。想来是墨侍卫在府外看见的，不小心看错了。”
云初见她如此笃定，倒是不免心生怀疑。
但墨江跟在萧琛身边多年，办事素来仔细。
他又怎会看错？
沉思一瞬，云初故意看向外面的天色。
天都已经黑了，吕姐姐等天亮再回去，到时候金奇山山匪一事应当也查明了。必不会耽误了吕姐姐回去给老夫人送葬。
她特意挑了天黑才来，就是怕吕姨娘又求她。
万一她一时心软答应了，日后真出了事，可就都是她的错了。
此刻吕姨娘听着夏燕的翻译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也只能是明日再回去了。”
云初又站起身，拿出提早备好的五锭银子，逐一放在吕姨娘身侧。
吕姐姐母亲离世，妹妹不便前往，这些银子是妹妹的一点心意。姐姐明日回府带上，兴许有用得着的地方。
吕姨娘一听夏燕的翻译，更是止不住泪珠。
她如今正是缺银子的时候。
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想到云初竟雪中送炭，先给她送来了。
“多谢夫人！”
云初又比划着。
这次姐姐回去，等老夫人的葬礼结束，再回督公府。
闻言吕姨娘登时给她跪下，“多谢夫人，我……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夫人才好，日后夫人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纵是万死，也定不辱命！”
云初将她扶起来。
都是自家人，姐姐何必客气。妹妹还要回去看账簿，姐姐今日就早些歇息，明日还要回府。今日万不可再哭了，否则明日回去眼睛是要不舒服的。
吕姨娘连连点头：“是。”
旋即云初便提脚离开了小院，夏燕也紧跟在她身后。
原以为吕姨娘回府一事，应当会十分顺利。
然而却没想到当天夜里，墨江就匆匆来报。
甚至顾不得萧琛正宿在云初的屋子里，也还是要大胆敲门。
“叩！叩！”
“督公，是我。”
萧琛和云初睡的迷迷糊糊。
听这话两人只得起来。
这么晚了却来敲门，定然是有大事。
等二人穿好衣裳打开门，就见墨江一脸严肃的进来。
“督公，夫人。吕家的事，没那么简单。不过此事说来话长，属下以为倒不如将吕姨娘也一并找来，让她也听听。”
萧琛和云初对视一眼，旋即云初便去吩咐夏燕将吕姨娘找来。
几人皆是睡得迷迷糊糊就被硬叫起来了。
就连夏燕亦是哈欠连天。
吕姨娘才刚睡着，此刻被拉起来只觉头昏脑涨。
但见到几人也明白应当是要说她回娘家一事。
可墨江开口却惊得几人彻底清醒，“吕家老夫人，是被吕家长子害死的。”
萧琛眸底晦暗不明。
他见过太多阴暗的事，诸如此类的也并非头一次听到。
倒是不觉得惊讶。
然而吕姨娘却难以置信道：“不可能，我兄长怎会对我母亲出手？这绝不可能！”
“事实确实如此。而且……”
墨江顿了下，目光落在吕姨娘身上。
“而且吕家主还有意在老夫人的葬礼上，将吕姨娘绑了卖给金奇山的山匪，价格都谈好了，两千两白银。”
吕姨娘惊得红唇微张。
云初只觉得此事简直荒唐至极。
对亲生母亲动手，又要将已经嫁人的妹妹卖了。
此人果真是狼心狗肺！
萧琛虽不是头一次遇到这等事，但这等事却是头一次发生在他身上。
“他难道不知吕姨娘是本公的妾室？”
竟然敢将他的妾室卖给金奇山的山匪，此人好大的胆子。
墨江却道：“那位吕家主似是看吕姨娘不受宠，上次回娘家也不曾带回去什么银子，便觉得将此人留在督公府也是无用，这才生了要将她卖了的心思。此事属下从金奇山山匪口中打探出来的，绝不会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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