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诡异的静了。
云初看了看糕点，又看看其他几人。
难道是她说错什么话了？
姜妩率先反应过来：“夫人喜欢吃就好。”
站在不远处的娟儿也福身道：“多谢夫人夸奖，等会儿夫人离开，奴婢再给夫人装上些糕点，好带回去吃。”
闻此言姜妩却斜了她一眼，像是不满。
“你先退下吧！”
言毕冲着菊涟递个眼神。
菊涟赶忙上前，带着娟儿一起走了出去。
姜妩赶忙道：“这府里的丫鬟实在是不懂事，合该来送了糕点就离开的，结果竟然还不愿走了。改日定要告诉爹爹，让他重罚此人。”
“只是一桩小事，何必罚她。”
云初帮着娟儿说了句话，将剩下的糕点送进嘴里。
但却没注意到姜妩始终在盯着她看。
直到察觉自己盯的时间久了，才缓缓敛回眸光。
“夫人既是如此说了，那就听夫人的。”
说话时垂下的眼帘却也不时地瞥向她。
倒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云初倒是不曾留意，只是看着小院外菊涟和娟儿说话，两人神情严肃的模样，倒像是有大事。
“菊涟莫不是在教训她？”
沙哑低沉的嗓音响起，惊得姜妩倏地坐直身子。
抬眼望向小院外。
“应当是有事交代，夫人不必担心，他二人都是丫鬟，菊涟不会对她如何的。”
说完余光一斜，又故意打了个哈欠。
“平日里午膳过后都会小憩，今日还不曾睡，实在是乏了。夫人可要歇息片刻？若是要歇息，就在我这屋子里睡吧，只要夫人不嫌弃就好。”
今日毕竟是姜夫人寿辰，姜妩自然是要多陪陪姜夫人。
云初竭力柔声道：“不了，我还是先回去吧。府中还有事要忙。”
然而说出来的话仍旧是粗犷难听的。
“今日府中应当是没什么要紧事，夫人何必急着回去？还是说嫌弃妾身这小院不好？”
姜妩颦着眉，一脸的委屈。
云初红唇翕动，终究是没说出拒绝的话。
沉思片刻便点点头。
“那就晚些再回去吧。”
她终究还是留下了，姜妩甚至还特意将屋子留给了她，带着菊涟一起先离开了小院，临走说是去见见姜夫人。
云初自是不能前去床榻上歇息，便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额角，闭目养神片刻。
跟着一同前来的夏燕，也被云初准许坐下歇息。
院外蝉鸣响起，两人不觉间便昏昏欲睡。
小院外，姜妩探头望向屋内。
跟在她身后的菊涟小声问：“小姐，如今可怎么办？”
姜妩倏地回头瞪她一眼。
似是嫌弃她说话了。
菊涟顿时噤声，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
直到姜妩见云初似是真睡着了，便转身慢慢离开。
带着菊涟走出数步远，她轻轻招手。
菊涟赶忙凑过去。
“那丫鬟当真将药放进去了？”
姜妩问话时也不忘回头看去。
生怕云初突然出来了！
“此事奴婢也问过她了，她说是放了，不过为何夫人吃了以后……”
“嘘！”
姜妩看见一个熟悉身影走来，赶忙示意她莫要说下去了。
蔡吉娘扭着腰肢走上前，眼底嚣张掩藏不住。
“你爹爹让你过去一趟，他在我院子里。”
说话时还在不住的看向别处。
“督公夫人呢？”
“睡着呢，怎么，难道她也要去？”
姜妩口气不善。
脚下已然朝着蔡吉娘的院子走去。
“那倒不必，你爹爹是怕她跟着一起去，免得听了不该听的，到时候反倒是不好。”蔡姨娘走在她身侧，高抬的下颌。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妻呢。
姜妩讪笑，“有什么是不该听的。”
反正她都已经不在乎姜家的颜面了。
自然更不在乎云初会听见什么！
“爹爹宠妾灭妻，在朝堂上早就已经颜面尽失了，难道还怕说些不入耳的话被人听了去？”
每次提及宠妾灭妻，蔡吉娘的脸色就难看的紧。
甚至还无话反驳！
“蔡姨娘，这次我与督公夫人拿来的那些寿礼，你若是再敢拿去自己院子里，我定不饶你。到时候说不准还要来府中闹事，你若不怕就试试。”
即便还有贼心，如今听这话蔡吉娘也不敢了。
“我还不至于缺那点贺礼！”
但这话也就骗骗她自己。
至少姜妩是不信的。
“没有人会嫌银子多，贺礼也是一样的。”
说话间二人带着丫鬟已然去蔡吉娘的院子。
才刚进了厅堂，就见姜大人正襟危坐在主位上，身旁的茶水还冒着烟。
见两人来了，姜大人脸色更是难看。
“你如今也嫁去督公府这么久了，还不曾入宫见过你姑母，可见你也不曾前去见过圣上。圣上将你赐给督公，就是为了让你做眼线，你倒好，这么久都不入宫，圣上留你何用？”
早就料到会是这件事。
姜妩也不惊讶，只是毫无顾忌的坐在一旁椅子上，一脸的不耐烦。
“爹爹未免管得太多了些。”
“你”
姜大人气的脸色骤变。
蔡吉娘急忙上前帮忙顺气，转而冲着姜妩怒斥：“你怎么跟你爹爹说话的？他可是你爹爹，真是不孝！”
言毕又弯着腰，将一旁的茶水端起来送到姜大人面前。
姜大人脸色稍缓，喝了口茶水才勉强压下怒火。
“你别以为你如今嫁给了九千岁，就能无法无天了，你不过就是个侧夫人，还不受宠！真若是出了事，督公定然不会保你！”
几句话说的显然是想让姜妩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然而姜妩却道：“爹爹此言差矣。”
姜大人一脑袋疑惑，没明白她这是何意。
“当初我愿意嫁去督公府做妾室，本就是为了给圣上做眼线的，自然就是要我多加留意督公的一举一动。既如此，督公当然不会保我了。不过，到时候难保圣上不会保我。”
姜妩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处境。
但就是知道，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爹爹当真是老糊涂了，竟望向让督公保下女儿，督公又怎会保女儿呢？依我看，还是请个郎中前来给爹爹好好开几服药吧。”
姜大人倏地抬起手怒指着她，指尖都在发颤。
“你、你个不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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